杜鵑笑了下,說:「是呢,我自己也這麼想,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真好看。」
老太太噎了一下,愣是沒接上話。
別看杜鵑穿了一身公安制服,但是她這人沒什麼攻擊性,不是那種艷麗的好看,反倒是一雙有神的大眼睛,鵝蛋臉兒,很有親和力。這會兒她帶著幾分八卦的問:「大娘,你們都是住在這一片兒的吧?這家子的事兒,你們鄰里鄰居的都曉得吧?這家咋回事兒啊,這日子過的……院子裡的草也忒高了。我剛進去還以為能有蛇呢,他家都不拾掇啊。」
她當然不是公私不分的碎嘴子,但是她知道怎麼迅速跟人打成一片。
嗯,天生的!
遺傳自親爹。
「嗐,拾掇啥啊,一家三個老爺們,他爹一個老鰥夫領著兩個小子,一家子可是懶到一起了,我就住他家隔壁,愁都愁死了,他家不拾掇,那蒼蠅嗡嗡的,夏天都竄我家了。就你看著草,這麼高的草,夏天且招蚊子呢,那給我家咬得啊!你來x找他家鬧騰也沒用,厚臉皮的。我們家跟他家處鄰居啊,處的夠夠兒的。」一個大媽應了杜鵑的話,跟著吐槽起來。
杜鵑也沒拿本子出來記,就嘮嗑兒一樣。
她說:「攤上這樣的鄰居可真是挺遭罪。」
「那誰說不是呢?」
杜鵑小臉兒真誠嘮嗑兒:「不過你們這民房也有民房的好,我家是樓房,樓上樓下打個噴嚏聲兒大點都能聽見,你們這最起碼各家是各家。」
「這你就說錯了,我們這也沒好哪兒去,就說他家,一大早開門,嘎吱的動靜兒,我都聽見了。」老大娘撇嘴。
杜鵑含笑:「您聽見了啊!您說說唄?」
這話一出,老大娘猛的又頓住,覺得自己多嘴了。
杜鵑胳膊肘拐拐她,說:「大娘您就說說吧,咱早點處理好了,您也放心了不是?不然你說這一片兒鬧賊,您作為鄰居,就不擔心啊!保不齊今天偷了他家,明天去你家門口轉悠呢。是吧?」
老大娘瞅瞅杜鵑的胳膊,嘀咕:「你倒是個自來熟兒的。」
她哼了一聲:「我可不擔心啥!有個屁的小偷。我一大早出來開門,就看到他家老頭兒一手扛著縫紉機一手扛著自行車,身上還背個大包袱,走的那叫一個急匆匆。根本沒有賊,就算是有賊,也是他家的家賊。」
另一個老太太撇嘴,嘀咕:「我也看見了,我在巷子口看見的。我問他幹啥去,他還跟我說串親戚,當我是個傻子不成!個老登!」
「我也看見了……」
杜鵑:「……」果然如此啊。
她疑惑:「那他家老爹為啥這樣啊?」
「還能為啥,為了女人唄!他家那老頭兒,自從媳婦兒走了,找了一個又一個的,也就是我們人好,不然都要舉報他亂搞男女關係了。聽說最近跟一個外地來的寡婦打的火熱,倆人都要商量私奔了。」
「男人啊,哼,我見得多了,一個個的呦,呵呵呵,那是虧了啥都不能虧了那點事兒。」
杜鵑微微臉紅,摳起手指。
但是啊,她還記得自己是在工作呢,又說:「他又沒媳婦兒,直接娶了就是了,咋的還要私奔?撇家舍業的,那不是傻嗎?我看著房子挺好的,又有工作又有住處,好好過也挺好啊。」
這話不假,這家的老頭兒是哥有手藝的,他是在火車站附近的自行車修理鋪上班兒,正式職工,手藝活兒。
杜鵑不解,但是總是有人給她解惑的。
不管什麼時候,可都不能小瞧了這些街頭巷口的大爺大媽,誰家的那點事兒啊,他們都盡在掌握,堪稱情報界第一人。這不,杜鵑疑惑的表情取悅了大家,一個老大娘立刻說:「這你就不懂了,看見沒?看見他家老大沒?二十一了。再看小的,十四了。這老大緊趕著就要找媳婦兒了,老二等幾年也快了。誰家是空手結婚的?他結婚給錢花了,老大結婚花啥?過幾年老二又怎麼辦?他家兩個小子哪能同意啊!」
另一個老大娘也嘀咕:「再說人家那女方才三十來歲,找他一個快五十的,想過的是好日子,誰想嫁進來給他家兒子做牛做馬的?那女的我見過兩次,柳葉彎眉櫻桃口,誰見了都愛瞅。也難怪老貴老房子著火了。」
杜鵑無聲的笑了一下,說:「長得這麼好啊,長得這麼好啥樣的找不到啊?找個大爺?」
這話說到大家的心裡了,趕緊說:「所以說就奇怪啊,保不齊那女人以前不是什么正經職業。不然圖啥啊!」
杜鵑把大家的話一一記住,又問:「怪不得你們都不擔心這一片有小偷兒呢。」
「小偷兒?別說沒有,有的話我也不怕,誰敢偷我,我錘死他!」
「你家窮的耗子看見都流淚,小偷兒才不去你家。」
「你可閉嘴吧,哪都有你。」
杜鵑眼瞅著老太太要吵起來,趕緊說:「大娘,你們知道的可真多。」
這一打岔兒,大家紛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