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捏著五十五塊錢差點打杜國強的臉,說:「你看,你看看,你給我看看,這是什麼,五十五塊錢,這要是聽你的扔了。五十五都沒有,你咋能飄了?」
杜國強:「我錯了。」
承認錯誤。
陳虎:「這都趕上一個月工資了,你啊,往後可不能這樣了。」
杜國強誠懇點頭:「是我的錯,我知道了。」
其實他倒不是飄了,而是不想跟這幾盆花較勁兒了,死沉死沉的。他是琢磨快點找個地方住,然後開始賣東西。不過倒是沒想到這話賣的還挺快。
「走吧,我們找個住的地方。」
「行!」
三個人很快的去了一家招待所,杜鵑:「來都來了,找個本地有名的地兒吃點吧,舅舅也能取取經。」
陳虎笑了出來,說:「就你鬼靈精。」
杜國強:「走,吃飯去。」
三個人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個本地知名的小飯館兒。按照現在的政策,也是可以開起來的。但是僱傭人不能超過七個。這個是有規定的。
杜國強是真的感受到了,政策一直都在改變。
這飯館兒人倒是不少,三個人坐下把店裡的特色菜都點了,倒是也不怕吃不完,有陳虎呢,咋也不可能吃不完。趕上飯點兒,這家店還挺多人。
一桌桌的少不得要討論君子蘭。
現在八三年末,距離大幾萬,十來萬的君子蘭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本地的君子蘭市場已經十分熱鬧了。幾千塊的君子蘭倒是也有,層出不窮的。
隔壁桌就在討論。
「你們聽說了嗎?花卉市場那邊的二道販子張亮收了一盆極品,兩千收的,一倒手,你們猜多少?」
「多少?」
「五千!」
嗞!
幾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也太值錢了吧?」
「那可不,好東西,頂頂的好東西。當時我家親戚就在現場,說是收了之後不到半個點就倒出去了,這一來一回就是這麼多錢。」
「啊這……這花的價格真是越來越高啊。我現在就覺得我上個月賣的那盆五百的,賣的便宜了。」
「我看君子蘭報說是那個花卉大王好像培育出一株什麼極品,一老外要花幾萬塊錢買,他都不肯賣呢。」
這桌討論的熱火朝天,隔壁桌也在討論:「我老丈人先前收的一批君子蘭,收的時候一盆也就不到十塊,現在有個傢伙要出兩千塊錢買斷。我老丈人猶豫著要不要賣,讓我給攔住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買的時候三四百,賣兩千雖說是很賺,但是明明還能更賺……」
「還得是你,我聽說街上的二流子李四兒你們曉得吧。」
「曉得曉得,他離婚了吧?」
「哪兒啊,那都是陳年老黃曆了,他爸就好種花,這不是種出了幾盆不錯的君子蘭,先前買了一盆就拿了一千塊。他媳婦兒現在老者要復婚呢。他不干,都跟實驗小的一個女老師處上了……你說哈,這條件好就有人給介紹大姑娘。」
「你好說,前幾天我去百貨商場,有個老娘們抱著一盆花過去要換一台電視機,你猜怎麼著,那邊竟然給換了……」
「啊?還能這樣嗎?」
「說是換不假,但其實就是售貨員自掏腰包買了下來,又拿這個錢買了電視。不過這些程序就不用多x說了。反正當時就是很快的換了……」
「我聽說……」
大家巴拉巴拉個不停,杜鵑豎著耳朵聽著熱鬧,只感嘆果然各地兒可真是完全不一樣,他們在首都生活可沒聽說過討論這個的。但是這邊就不同了,大家的話題似乎都是這個。
你討論你的,我討論我的。
還有借報紙的:「誰買到君子蘭報了?今天的報紙誰買到了?我出一塊錢!不,我出兩塊錢。」
「我這有。」
這明明是飯館兒,但是倒像是花卉愛好者聯盟了。
大家討論的都是這個。
陳虎小聲嘀咕:「我在火車站那會兒看到有人賣了,一份五毛錢,這咋一會兒功夫就兩塊了。」
杜國強:「那誰說不是呢。」
感覺但凡是跟這個沾點邊兒,人就比較狂野。
不過幾個人聽著熱鬧,倒是聽出了幾個交易君子蘭的地兒,有花卉市場,還有一個自發組織的花卉中心。
陳虎又小聲嘀咕:「這事兒怎麼沒人管。」
杜國強:「帶動經濟吧,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