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賀小姐是計劃中事,所以夏明爽快地收起邀請函。
第二天他帶著一束花到美術館。這座現代簡約風格的美術館一改平時的冷清,人來人往,門口一長排的慶祝花籃,最昂貴的那種,層層疊疊,都排到馬路上了。花籃上的落款都是業內耳熟能詳的名字,其中一個落款寫著「林小民」三個字。
夏明拿著花束緩步走著,邊走邊瀏覽牆壁上掛著的油畫。他的父親和祖父都是文學教授,審美很高,他從小耳濡目染,審美也不差。看得出來,賀瑤畫了很多年,但天分不是很高,畫作匠氣十足,鮮少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想要成為傳世佳作不可能,但她有個被稱為「土地公」的局長爸爸,所以每幅油畫的右下角都貼著一張小小的「已售」標籤。
展廳的正中間是一幅巨型油畫,很多人圍觀。夏明走過來,頓住腳步細看。這幅畫的名字叫《城堡少女》:正值春季,高高聳立的華麗城堡里繁花似錦,一個珠光寶氣的少女扯著裙角從樓梯上跑下來……一支話筒突然伸到夏明面前,跟著響起一個聲音:「這位先生,看得出來這幅畫打動了您,您在這畫裡看到了什麼?」
「哀傷。」
記者詫異地看著畫:「這幅畫色彩明艷,充滿春天的氣息,畫中的少女青春靚麗,我感覺她是滿懷喜悅地跑下來去見愛人,為什麼你會看到哀傷?」
「繁花似錦只是表面。你看。」夏明指著畫裡的樓梯,「這是潘洛斯階梯,也就是恐怖片裡常用的無盡循環階梯。她永遠跑不出去。」
「賀瑤小姐,這位先生說得對嗎?」
夏明轉過頭,看到一個妙齡女子正打量著自己。他來之前已經做過功課,所以一眼認出這就是賀瑤。她一頭波浪長發,穿著一件真絲小禮服,身姿曼妙,一舉一動特別柔美。
和蘇筱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夏明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又一次拿蘇筱比較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趕緊把念頭趕走了,向前一步,將花束遞過去:「恭喜你,賀小姐,畫展很成功。」
夏明在美術館逛了一個小時,他並沒有刻意地關注賀瑤,倒是賀瑤三兩次地找過來,同他說話。臨別時,還送了他一幅小抽象畫。
夏明帶著畫回到辦公室,前腳進門,黃禮林後腳找了上來,一進門就嚷嚷著:「怎麼樣?怎麼樣?」
夏明指了指桌子上的畫。
黃禮林探頭看了一眼:「什麼玩意,這畫的什麼,紅紅綠綠的,真土。」
夏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是賀小姐送的。」
黃禮林眼睛一亮,欣喜若狂,拿著畫左看右看,「認真看看,畫得挺好的,這顏色,特別喜慶。」然後叫來辦公室主任,指著畫說,「去配個最貴的畫框,記住了,最貴的。」想了想,又得意地說,「知道這是誰送的嗎?賀局長的女兒送的,咱們得把它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辦公室主任有點蒙,不知道怎麼接話,只是點頭。
黃禮林嫌棄地打發了他:「快去配畫框,最好的,記住了。」
等辦公室主任一走,他笑眯眯地看著夏明:「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賀小姐長得很漂亮。」
「還行。」
「她有沒有說什麼?」
「我才跟她第一次見面,能說什麼。」
「沒說什麼,她都送你畫了?」
「一幅畫而已,舅舅你不要想太多。」夏明起身說,「我去看看靜水河項目的標書做得怎麼樣了?」
「看什麼標書,讓他們做去唄。」黃禮林拉住他,「你要有空,還是想想許峰怎麼辦,他都開始調看門窗分包的資料了。我都急死了,你怎麼就不著急呢?」
「蘇筱應該只是給他指了一個方向,以他們的水平,想要完全查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夏明說,「靜水河項目競標就在下個星期,咱們上回已經輸了,這一回絕對不能再輸,否則丟臉丟大了。」
「也是。」黃禮林點點頭,「咱們不能再輸,否則汪洋這棒槌要笑掉大牙了。」
靜水河項目的規模相當於兩個美術館,本來時間挺充足的,但轉手兩回,從蘇筱到陸爭鳴再轉回蘇筱,兩次交接浪費一些時間,再有就是兩人套價時採用的定額不一樣,蘇筱用的是眾建的企業定額,陸爭鳴用的是振華集團的企業定額,所以有些地方陸爭鳴做過的,蘇筱還得重做一回。
陸爭鳴當著全部門的面答應陳思民會幫忙,但是心裡不痛快,做起事情一直拖拖拉拉。東林倒是真心想幫她,只是他水平有限,做事又松松垮垮,指望不上。蘇筱帶著自己的三個下屬,連加一個星期的班,進度依然落後。
陳思民暗喜,表面卻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將蘇筱叫進辦公室臭罵一頓:「你怎麼搞的?進度落後這麼多,到時候趕不出標書,誰負這個責任?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要加快速度。」
不分青紅皂白就挨這麼一頓罵,蘇筱不樂意,說:「主任,我手下就三個人,就算三頭六臂,這麼大一個項目,也需要時間。何況我們還沒有三頭六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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