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也著實佩服陳思民,自個兒打自個兒嘴巴,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汪洋雙手擊掌:「行了,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一錘定音。
這起賄賂門事件是關起門來解決的,在場的人也就汪洋、蘇筱、陳思民和集團審計小組成員,嘴巴都很嚴,天成的員工們打聽不到細節,但從大家走出蘇筱辦公室的神色,判斷出汪洋又一次站了蘇筱。他是天成的老大,他的態度影響所有人的態度,因此商務合約部眾人對蘇筱的態度又一次發生明顯的變化,熱情了,笑臉多了,蘇經理長蘇經理短多了。
陳思民因為被汪洋的「下不為例」警告,消沉了一段時間,連蘇筱推行《分包商評估體系》,他也沒有再使絆子。分包商評估體系落到實處,他原來的關係戶去掉了大半。斷人財路如同取人性命,那一個恨,沒有言詞能形容。但是陳思民知道,蘇筱比他想得更聰明,汪洋也警覺了,自己不能再輕舉妄動了,下一次必須一擊即中。
最失落的要數陸爭鳴,陳思民在上一任商務合約部經理辭職的時候就暗示位置留給他,他也覺得這個位置應該是自己的,畢竟天成想要招到一個業務能力比他強又比他聽話的,不太現實。誰料到蘇筱會打橫里冒出來截和了。他當時有些不服氣,生出離職的想法,後來轉念一想,整個商務合約部都是陳思民的人,鐵板一塊,蘇筱不可能待得下去。沒想到幾次交手下來,倒是陳思民節節敗退。
他覺得看不到希望了。
而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時間噠噠噠地趕著路,一點不顧及打工人的斑駁心思。對於漂在北京的人來說,每個過年就如同大考一般,收入、職位、婚姻、房子……全部都要被親朋好友們拉扯出來,一項一項,進行一次360度無死角的比拼和點評。
曾經一直作為「別人家孩子」代表的蘇筱,這一次過年走下了神壇,從根正苗紅的國企員工變成了私企打工人,工資雖然增長了,但是親友們嫌棄地說,有什麼用,沒有編制就是臨時工,不穩定,隨時會被開,資本家都是吸血的,等你沒用了就把你一腳踢開。所以寧做有編制的環衛工人,也絕不做私企的部門經理。
說到婚姻,親友們一個個更是指手畫腳,二十七歲了,已經是老姑娘了,怎麼還單身一人?得趕緊找,不要眼光太高了,婚姻就是搭夥過日子,只要男人肯拿工資就行了。少不得要抨擊周峻一頓,耗了姑娘十年,拍拍屁股就走,夭壽,得下地獄。然後又爭先恐後地給蘇筱介紹對象,離異帶小孩的私企業主,喪偶快五十歲的處級幹部、相親都帶著媽媽的媽寶男……蘇筱要是拒絕了,便是不識好歹,當自己還是金貴的小姑娘呀,挑三揀四,早晚沒人要。
親戚朋友自以為是的好心,有時候比外人還要惡毒。
蘇筱從前做「別人家孩子」的時候,聽到的都是好話,這一年的遭遇,讓她嘗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怪不得有人說,當你發達時,全世界都是善良的人;當你落難的時候,阿貓阿狗也要踩你一腳。好在她穩得住,不管別人說好說壞,她只管幹自己的,那幫親友見說不動她,丟了一句「不識好人心」,也就消停了。
過完年,回到北京。上班第一天,黃禮林和夏明來找汪洋,三個人關起門來密談了半天。等他們走後,汪洋把陳思民和蘇筱叫進自己的辦公室。
「是這樣的,黃胖子想和我們聯合承建群星廣場項目,你們怎麼看?」
蘇筱問:「怎麼個聯合法?」
「他們乙方,我們丙方。」汪洋點了一支煙,「群星廣場太大,光一個墊付,他們就吃不消,所以想找一個合作方,覺得咱們知根知底,不怕出么蛾子,所以就找上咱們了。」
蘇筱好奇地問:「他們是肯定能拿下這個項目嗎?」
汪洋搖搖頭:「他們沒這麼說,也不會這麼說,黃胖子和夏明多精明的人,肯定不會把話說死。他們就說有一定的希望,已經直接對接了群星集團的董事長劉鐵生。」
陳思民驚訝:「看不出來,黃總現在的關係這麼厲害了。」
「厲害著呢。夏明找了個有背景的。」
蘇筱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找的誰呀?」
「主管部門賀局的女兒。」
「厲害,厲害。」
汪洋說:「群星集團那塊地當年就是賀局批給他們的,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他牽的線。」
蘇筱心裡有一股淡淡的失望在瀰漫。
「蘇筱?」汪洋見蘇筱突然不說話了,「想什麼呢?」
蘇筱回過神:「我在想,群星項目是個優質項目,如果我們參與承建,會提升企業整體形象,以後拿項目也有話語權。所以,我贊成跟他們合作。」
陳思民搖搖頭說:「想法太簡單。這麼大一個項目,這麼多企業盯著,就算憑關係提前達成協議,還得經過政府招標平台公開招標,價格不可能太高,利潤空間有限。可是要墊的保證金就不是小數目,更不用說各種機械材料,天科比咱們規模大,有些機械放著也是折舊,可是我們要參與,光租賃機械就是一筆大支出,很可能到最後,我們賺不到錢還賠了吆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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