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部經理有些猶豫:「那個……瑪麗亞,你看這樣可以嗎?我把這個花束換到後面去。」
瑪麗亞懶得理他,跟吳紅玫說:「Helen,你去一趟花房,盯著他們剪最好的下來。」
吳紅玫有些猶豫,她今天穿了絲襪,去花房很容易刮壞,現在去房間裡換一身也來不及。瑪麗亞根本沒有給她推辭的機會,帶著其他人繼續往前走,一路指指點點。吳紅玫只得自認倒霉,扭頭往外走。
溫泉山莊很大,溫室花房的位置比較偏,吳紅玫找了客服部,想讓他們派高爾夫球車送自己過去,但車子都有用途了。她只得一步一步走過去,到花房天都快黑了,花房的值班人員不相信要剪花,打電話再三確認,才不情不願地拿出大剪刀。花房裡的玫瑰花長得真好呀,一朵朵怒放著,撲面而來的盎然生機。吳紅玫看了都不捨得,更不用說值班人員了。
他拉長著臉,嘴裡一直說著埋汰的話,七選八挑,挑出一些角落裡不起眼的玫瑰花剪了下來。吳紅玫只作沒看見沒聽到,畢竟她也覺得瑪麗亞小題大做。
剪好花,工作人員騎著小三輪送去宴會廳了,他本想帶著吳紅玫一起,但是吳紅玫今天有偶像包袱,覺得坐小三輪太侷促了,她寧肯走著回去。後來,她回想起今天的一切,都覺得好神奇。假如不是瑪麗亞小題大做,她不可能來溫室花房;假如她當時坐小三輪迴去,就不可能遇到趙顯坤;如果不是穿了這身套裝,即使遇到了,估計他也不會記住她。在振華集團五年多時間呢?她遇到趙顯坤何止百次啊,只有這一次她被記住了,才有後面那些故事。
眼看宴會馬上開始了,吳紅玫沒有選大路,選了一條長滿花木的小路。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一叢玫瑰花後面露出一隻款式比較老舊的鞋子,鞋帶還是散的。她認得這雙鞋子,不只是她,恐怕振華集團的人都認得。
這款鞋子上過訪談上過雜誌,集團官網上也掛著一篇相關的文章,題目叫作《趙顯坤和他的老皮鞋》。據說趙顯坤來自農村,年少時家境貧窮,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後來他考上大學,老村長發動全村人給他集資交學費,還把自己唯一的一雙皮鞋送給了他。他穿著那雙老皮鞋走到了北京。等他發達時,老村長已經離世了,為了紀念和感謝老村長,他就一直穿著同款的皮鞋。後來皮鞋廠再也不生產了,他就找人定製。整個集團都知道這款皮鞋是他的標配。
吳紅玫躡手躡腳地繞過花叢,果然是趙顯坤,他躺在搖椅上睡著了。
她猶豫一下,鼓足勇氣叫了一聲:「董事長。」
趙顯坤睜開雙眼,但還迷糊著,定定地看著她。
「您怎麼睡在這裡呢?」
趙顯坤終於緩過來了:「哦,剛才我散步,走到這裡有點累,坐了一會兒,沒想到就睡著了。天都黑了呀,幾點了?」
「快七點,宴會要開始了。」
趙顯坤摸了摸口袋,說:「哎喲,忘記帶手機了。」
「我這裡有,您要打電話嗎?」吳紅玫將手機遞上。
趙顯坤擺擺手說:「不用了,現在過去來得及。」
吳紅玫收回手機,覺得自己思慮不周。董事長要是拿她的手機打電話,別人會怎麼想?
趙顯坤站了起來,往前走,無意中踩到散開的鞋帶,差點絆倒。
吳紅玫眼明手快地扶住他:「董事長,您的鞋帶散了。」
趙顯坤低頭看一眼散開的鞋帶,想彎腰綁上,但是他剛才睡覺的姿勢有點不太對,腰彎不下去。吳紅玫見狀,蹲下身子,幫他系好散開的鞋帶,然後又解開另一隻鞋帶,重新系了一遍,一邊還輕聲解釋。
「這樣子綁不容易散開。」
趙顯坤看著吳紅玫的頭頂,眼神微微一動。
吳紅玫站起來,沖他微笑:「可以了。」
趙顯坤打量著她:「你是……」
「我是人力資源部的招聘主管吳紅玫。」
「我知道你,就是名字對不上,你把我的羊絨衫洗壞了。」
吳紅玫羞澀地笑著:「是的,是我。」
「走吧。」趙顯坤率先往前走。
吳紅玫識趣地落後一步。
趙顯坤停了停,等她走上來後,跟她平肩而行。
吳紅玫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雙手互絞,手心微微汗出。
「我記得你還是蘇筱的大學同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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