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玩笑,你快回來。」
「真的?為什麼?」
「不清楚,現在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你得趕緊回來。」
「我這飯局跟甲方老總約的,沒法取消,人家都快到了。我這要取消,以後就別想拿他們的項目了。這樣吧,我先去應付一下,你趕緊把其他人叫回來,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應付完馬上回來。」
高進又給徐知平、林小民、胡昌海和瑪麗亞四人打電話。
徐知平一開始也是不相信,好說歹說相信了,說馬上調頭回來。林小民在出差武漢的高鐵上,中途下了車往回趕。胡昌海在青海工地,地處偏遠,只能明天乘飛機回來。瑪麗亞在附近的健身房健身,一接到電話,立刻就趕了回來。
等徐知平趕回來,三個人便關起門來嘀咕。蘇筱級別不夠,無法參與,只能幹著急。到了11點左右,林小民和一身酒氣的汪明宇也過來了,但是依然沒有探出明確消息,因為找不到大佬,也有可能大佬故意避開了。五個人無計可施,決定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說。
蘇筱回到住處,一夜沒睡好,盡做噩夢。第二天大清早就醒了,頭重腳輕地趕到公司。吳紅玫居然已經在了,她手裡拿著一張報紙,臉色蒼白。
「這不是真的吧?」她揚揚報紙。
蘇筱接過報紙一看,一個豆腐塊,但在挺顯眼的位置,上面寫著:據知情人爆料,昨天下午某著名集團的董事長被警方帶走,該集團是建築企業,北京市納稅大戶……雖然沒有點明,但是明里暗裡直指振華集團,直指趙顯坤。
這則新聞讓整個集團大廈陷入慌亂之中,大家都無心工作,互相打探消息。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汪明宇非常滿意,第一步和第二步都走得一絲不差。真正有上層關係的就是趙顯坤,但他進去了。劉董提前打好關係,斷絕了他與外界的聯繫。這七十二個小時他是出不來的。接下去就是第三步了,撬開夏明的嘴巴,找到代持證據。
到五樓的保衛部,保衛部經理已經站在門口等他,畢恭畢敬地領著他到一間審訊室。審訊室門口站著兩個保安,昂首挺胸跟門神一樣。汪明宇整整西服,推開門,走了進去,椅子上坐著的夏明斜睨著他,笑了起來。
「汪總,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要找我談事?」夏明掃一眼四周,「什麼事要在這裡談?」
昨天深夜,他接到汪明宇電話,讓他一早來集團談點事。沒想到他剛到地下停車場下了車,保安部經理就帶著兩個保安堵住他,然後將他押到五樓的審訊室。真是一個審訊室,雖然沒有腳鐐手銬等物,但布局設施跟派出所一模一樣,角落裡還立著一個三腳架,上面架著一台DV。
汪明宇打開DV,然後在桌子後面的大皮椅上坐下,說:「我受董事會的委託,對天字號全員持股一事進行調查。董事會懷疑你跟董事長之間存在非法交易,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了解情況。首先申明,這是一次內部調查,自願原則,你可以配合,也可以拒絕。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我建議你還是配合。」
「果然是你。」昨天晚上得知趙顯坤被請去「喝茶」,他就懷疑跟汪明宇有關了。
「請回答,你是否願意配合調查?」
夏明輕笑一聲,說:「想要把董事長取而代之吧,我覺得你有點想多了。」
「你要是主動交代,這還是咱們內部的事情。內部的事情內部解決,交代清楚就可以既往不咎。」
「你知道你跟董事長之間差著什麼嗎?差著這個。」夏明指指腦袋,「思想。董事長是不會像你這樣赤膊上陣的。」
汪明宇看著夏明,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站起來,關掉DV,繞過桌子,走到夏明正對面,倚著桌子,看著他。
「我知道你擅長搞小動作,但沒想到你這麼擅長。」
「彼此彼此,汪總不要忘記你低息借給我的3000萬。」
3000萬就是一根刺,想到被他當猴耍,汪明宇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
汪明宇咬牙切齒,身子前傾湊近夏明說:「大興。」
夏明眼神微變。
汪明宇得意:「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嗎?」
夏明不說話,冷眼看著他。
「董事長。」汪明宇故意停頓了一會兒,見他神色未變,頗覺無趣,「你真是愚蠢,他早就將你賣了。故意把天科做虧損,故意隱瞞大興土地,想要侵占天科,你膽子大得很。」
夏明哈哈地笑了起來:「汪總這想像力,要是去寫網文,指定是大神級別的。凡事都要講證據的,說我故意把天科做虧損,證據在哪裡?說我隱藏大興土地,我怎麼隱藏了,它不是一直在資產負債表里嗎?說我侵占天科,天科現在在我手裡嗎?」
汪明宇恨得牙痒痒,不就是沒有證據嘛?
但凡有一點證據,他還會再跟他廢話嘛,直接把他送進派出所了。
汪明宇冷笑一聲,說:「你還是太年輕了,有沒有證據重要嗎?先送你進去,查個一年半載,保證你出來時不成人樣,更不用說什麼前途。」
兩人不說話,你看我,我看你,無聲地較著勁。
屋內的氣氛就像拉緊的彈簧,處於崩斷的邊緣。
就在這時,響起敲門聲。
可以說,兩人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
這麼繃下去,話趕著話,人頂著人,是要搞出事的。
「誰呀?」汪明宇裝作不耐煩地喝了一聲,「不是叫你們不要打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