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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如今,榮譽婚姻幾乎徹底廢除,即便出現也是政治意味多於婚姻意味,近一百年來也只發生了兩次,並且全都是雌蟲自願加入雄蟲所在的家族,其中一次就是諾奇改姓波呂斐斯。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被以賽大帝強行締結榮譽婚姻的雄蟲,正是以賽大帝在逃亡途中為討其歡心而喪命的雄蟲,這個雄蟲事後也被親手砍下以賽大帝頭顱的赫德衛兵長擄走,最後不知所終。

凝聚了無數藝術大師的心血終於建造完畢的蓋亞宮,有著隨處可見的優美噴泉、典雅雕像和明淨池塘,和風麗日之下,池塘湖泊猶如碎落的明鏡,在蓋亞宮的各處反射著璀璨光輝。

阿緹琉絲雖然陪同蘭因大公一同前往蓋亞宮,但身為繼承人的他並沒有邁入薔薇廳的權力,百無聊賴之中,他逛起了蓋亞宮花園,夏蓋則帶著厄喀德那的其餘親信被留在薔薇廳外,時刻關注著其中動向。

幽深狹長的小道兩側儘是精巧搭建的籬笆和花架,蔥蔥鬱郁的椴樹、明艷奪目的繡線菊和潔白的雪薔薇讓行走在曲折小道上的行人只能聽到隔壁笑語卻無法看到對面之人的面容。

正信步閒逛的阿緹琉絲,倏忽間聽到小道的另一側傳來小提琴和長笛歡快純淨的音色,被習習和風吹散,流淌在花園之中。

他不由駐足片刻,辨認出是自己年少時喜愛的快步舞曲,於是毫不吝嗇地為另一頭的樂隊獻出掌聲,朗聲笑道:「我聽了閣下的演奏,本該按照蓋亞宮的禮儀獻花,但實在可惜,我沒有帶花而來。雖然可以就地取材,但花朵總是開在枝頭更加美麗——」

姿容姣好貌美的雄蟲開了個玩笑:「所以請收下滿園春色,作為我衷心的贊禮。」

這般說著的青年卻比所有春色都更加熠熠生輝。

蓋亞宮花園各處都有這樣的樂隊,是給客人們準備的巧思,像彩蛋等待著被遊客發現。

那頭的樂隊吹了三聲小號,嘹亮輝煌而具有穿透力地回應阿緹琉絲,原本歡快明澈的樂曲在暫停這一瞬後以更為歡樂活潑的節奏蹦蹦跳跳地從琴弦躍下。

「這個時間出現在蓋亞宮,閣下想必是要前往薔薇廳,不如與我同去。」

當舞曲度過最熱烈的部分,即將行至結束時,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道優雅低沉的聲音。

沉浸在樂曲里的阿緹琉絲下意識升起防備之心,斷然婉拒道:「多謝閣下好意,但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同行。」

「同行過後就不算陌生人了。」

無意探究對面的身份,阿緹琉絲強行轉移話題:「要前往薔薇廳的話,這個時間點閣下已經遲到了,請加快步伐吧,遲到並非紳士所為。」

對面聽聞此言也不惱,只是笑嘆:「這首舞曲過於歡快,讓人想到曾經的青春,不由自主就在此駐足。一晃神而已就已經過去這麼久,是得走了,但是在此之前還未請教閣下名諱。」

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這首歡快的青春舞曲也是如此易逝,短暫的熱烈後便將走向結束,但他並非像自己說的那般有諸多嗟嘆,只是菸癮犯了又不願屈服,所以在花架下多站了會。

這邊的阿緹琉絲不欲自報家門,又深煩此人之難纏,於是敷衍道:「我只是尼普頓的無名眷屬而已,有事找他們,不必結識我。」

茂密樹籬的另一頭,正和自己的親信們大眼瞪小眼的謝默司陷入了沉默。

他記得自己就帶了這些人來蓋亞宮,對面是從哪冒出來的?

謝默司不由失笑,朝對面溫和道:「那麼,我先行一步,還請閣下慢步欣賞。」

說完,指間未曾點燃的雪茄被他垂眸冷眼丟棄,帶著溫和笑意的高大雌蟲毫不停留地轉身離去,他身後的親信自然無比地撿起那支雪茄,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這是阿緹琉絲和謝默司都不曾知道對方身份的相遇,這一次,阿緹琉絲依舊沒有認出這個雌蟲,而謝默司雖然莫名覺得對方的聲音耳熟,也因過了多年,並未將之從記憶的寶匣中翻尋而出。

他只是一邊試圖回憶,一邊帶著自己的親信前往薔薇廳,而在幾分鐘無果的苦苦思索後,最終不得不遺憾放棄。

路邊一次偶遇,已經花費了超出這位尼普頓現任族長意料的時間。

他本該在薔薇花架下就漫不經心地將這次偶遇遺忘,卻讓它在前往薔薇廳的路上始終糾纏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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