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落在阿緹琉絲身後的夏蓋身上, 冷靜地直言不諱:「閣下身後的這隻雌蟲,有多能打?」
他沒有質疑厄喀德那的實力, 巨蛇家族作為選帝侯屹立帝國權力之巔多年,遠不是一個少將可以質疑的。
但他對阿緹琉絲所象徵的新生代還談不上全然信任,如他無法領導伊敦一樣,身為繼承人的阿緹琉絲也決定不了厄喀德那。
阿緹琉絲麾下真正如臂使指的力量,才是他所關心的。
機甲主導的戰場中, 強大到足以橫掃千軍的單兵,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左右戰局,所以幾乎每一個家族,從族長到繼承人都在培養這種優秀的單兵。
在全民尚武的帝國中, 能不能培養出源源不斷的機甲駕駛員,有沒有高等級雄蟲駕馭這些駕駛員,就是一個家族能否持續興盛的關鍵。
這個雄蟲身後佩戴著鳳蝶胸針的親信, 在這種場合也能同行,無疑是被對方傾注極大信任培養而成的,其實力足以說明問題。
而被他如此詢問的俊美雄蟲, 頗有些意外地向他投以回視,倒沒有因這略顯冒犯的話語生氣。
阿緹琉絲對這個伊敦雌蟲緩緩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那張賽雪欺霜的整肅面容瞬間艷色逼人,而在這無邊艷光中,他對夏蓋輕聲道:「那麼,你去陪阿瑞斯少將玩一局吧。」
副官對此自然毫無意見,他會為主人做任何事情,更何況是他最擅長的戰鬥。
既然長官沒有明確要求,那麼夏蓋會一以貫之地全力以赴,這個名為阿瑞斯的少將如果在他手中撐過十個回合,都是他在放水。
而除了阿緹琉絲,他不會對任何人放水。
「看來阿瑞斯要好好上一課了。」作為中間人,路易斯目睹了全程,他並未阻攔自己的侄子提出要求,因為他對夏蓋的實力同樣感到好奇。
令整個天啟者部隊折戟的厄喀德那惡犬,是否有著傳聞中萬軍莫敵的單兵實力。
對於路易斯試探性的感慨,阿緹琉絲並未回復,只是輕笑致意。
路易斯見他如此淡定,不由補充道:「阿瑞斯雖然出身星艦軍,但同樣是一名優秀的機甲駕駛員,在各種機甲大賽中拿過不少獎。」
阿瑞斯的強大當然毋庸置疑。
但他面對的是夏蓋。
從很久以前,夏蓋的對手就不再是同時代的天才,他早已打通帝國史上最強大的100名雌蟲。
挺過厄喀德那堪稱地獄洗禮的訓練,從身體機能到戰鬥意識,夏蓋已經真正站在巔峰,他和絕大部分蟲族相比已經可以說是兩個物種。
是超越認知的極限造物。
就在阿緹琉絲與路易斯交談時,夏蓋已經率先回到他們面前,唯一可以看出戰鬥痕跡的,是他凌亂的發梢因出汗而微微粘在後頸。
路易斯愕然看向終端,距離夏蓋和阿瑞斯離去不過20分鐘而已。
算上衣物更換等備戰時間,夏蓋打敗阿瑞斯頂多用了15分鐘。
事實上,即便是這個時長,都有點超過阿緹琉絲的意料。
應該更快一點的。
「第一個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姍姍來遲的阿瑞斯目光明亮,快速敗在夏蓋手上,他卻沒有半點惱羞成怒,反而對夏蓋的實力致以欽佩。
「那麼第二個問題是?」路易斯搶先問道。
毫無疑問,他絕對是這些人中最願意看到伊敦和厄喀德那結盟的。
結合伊敦在哈提受到的待遇,阿緹琉絲已經對第二個問題有些明悟。
從整體實力而言,哈提並不弱於厄喀德那,所以真正決定阿瑞斯傾向的,並非夏蓋所展現出的恐怖實力。
而是對待弱者的態度。
無論伊敦選擇哪個家族,他們在聯盟中都必然處於弱勢,威逼亦或利誘,本質上都是強勢的一方選擇如何對待伊敦。
這就是哈提將伊敦推離的原因。
這個殘酷冷漠的世界固然以實力為尊,但並不意味著只有強者才有人權,弱者就只能在強者的踐踏之下苟延殘喘。
任何人都有活在光明中的權利,黑暗只應屬於踐踏他人者。
阿緹琉絲對此始終深信不已。
所以他欣然接受阿瑞斯的邀請,與對方一同前往莊園更深處的領主府邸,介於此地已經觸及莊園的核心隱私,他將夏蓋留在原地,隻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