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唐坤環顧一周,又道,「更何況,這山水畫,並非是真正的完整圖畫,而是一副殘畫,其中的符紋脈絡,並不完好,臨摹起來,比完整的原畫也要簡單許多。」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至於那些早就明白的則是面無表情,即便如此,依然有人覺得這非常的困難。
四個區域裡,除了符紋宗師所在的區域中有人動筆之外,其它三個區域沒有一個符紋師動筆,不是下不了筆,而是一看那畫,整個心神都會被勾進這山水之中。
「不愧是長安城內,年輕一輩符紋師的佼佼者,西涼正雄這次怕是能夠拔得符紋宗師的頭籌了。」一個聲音在看座里傳來,正是來自五大符紋世家中的人。
「那到不一定,你鄭家的那幾個也不差,說不定就能夠蓋過正雄呢。」西涼家的一名老者說道,此人正是西涼正雄的爺爺,也是西涼家的一家之主。
「何止鄭家,司徒家的幾位也不錯,都開始動筆了,就不知道能夠臨摹出幾筆來。」另外一名老者說道。
「十二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就是看能夠超過幾筆了,我司徒家的幾個年輕人雖然不錯,但比起你們幾個家裡的,還是差了一些啊。」
五大世家的人互相吹捧,心底卻恨不得其它世家的子弟早點淘汰出去,這可是關係到幾個世家的排名呢。
至於其他勢力,只能跟著附和,尤其是皇子們,能夠得到符紋世家的支持,自然是爭奪皇位的關鍵。
越處於權利中心的人說起話來,越是謹慎,調調也基本上相同,但在杜東明他們這一層的人,說起話來卻不需要注意什麼,所以最下面階梯的人議論最多,也是最大聲的。
「怎麼還沒動筆啊,不會真的是才踏入高級符紋師,所以魂力不足吧。」杜東明一臉擔憂,測試的時候,只是那光芒都能夠看得出楚易是很勉強才達到高級符紋師的。
「這小子總是會創造奇蹟,說不定藏著什麼壓箱底的底牌呢。」丑歡歡心底擔憂,但還是很期待的,「當初舉試的時候,我連信都不信他呢,最後他不還是拿了首榜首名?咱們且看下去吧。」
「說的也是啊。」說話間,杜東明瞥了後面一眼,看到符紋世家的幾個老者正在交談,不由厭惡道,「吹吧,使勁吹,等會出現幾個打臉的人,看你們上哪找耗子洞鑽去。」
對此,丑歡歡搖了搖頭,也沒有制止他,杜東明要是『直爽』別人幾句,那就不是杜東明了。
楚易看了許久,這才將全神貫注,將魂力延伸到了山水畫中,但他並沒有動筆,甚至連符紋筆都沒有拿出來。
只是瞬間,他感覺眼前的景色變了,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可是山又是山,水又是水。
當魂力衍生出去時,楚易感覺到魂井在涌動,他看到的景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那一刻,楚易似乎感覺到吳道玄的意境。
他好似看到的不是山,而是一種性格,剛強的性格,屹立在那裡,不懼怕任何壓力,但平素卻顯得和藹慈祥,文質彬彬,英俊而柔情。
因為有山,流水乃為之改道,因為有山,城池才緣依環繞。大山以渾厚坦蕩容納萬世匯聚百川。
這山雖無言,然非無聲。那飛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優美的琴聲傾訴;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靚麗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濤,是山對肆虐狂風之抗議;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對流逝歲月之記錄……
恍然間,楚易感覺眼前一亮,他突然知道該怎麼畫了,他突然感受到了當時吳道玄看到這一幕時,心中的廣闊和豪邁。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覺頭痛欲裂,感覺眼前的山突然變得模模糊糊,那水變得斷斷續續,好像無法在連貫下去。
「嗡」的一聲,他睜開了眼睛,他發現魂井幾乎空了,只剩下一層淺淺的魂力,而此時已經日落西山,黃昏照晚,他卻一筆都沒動。
「原來是一副殘畫,完了,六個時辰過去,我只剩下六個時辰了。」楚易突然感覺好餓,雖然只是魂力的消耗,一筆都沒動,卻好餓好餓。
不由的拿出了小荷給他準備的食物,打開一看,不由的苦笑起來,除了棗花糕之外,還有一袋子瓜子。
想起小荷交給他時那不舍的表情,楚易不由大聲喊道:「小荷啊小荷,你不會想讓你家少爺,磕著瓜子渡過三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