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不願意浪費時間,沒等華元清說完,早就已經進入了縱橫圖中觀摩,至於給他們準備符紋宣紙的人,根本沒有打攪到他們。
對於在場的人來說,這半個時辰是短暫的,但對於楚易和楊鵬煊來說,這半個時辰卻是漫長的,二人的魂力進入畫中後,立即被那宏大的戰爭場面所影響。
楊鵬煊感覺到很興奮,猶如一個世界的神靈一般,俯視著一群螻蟻在戰鬥,這些螻蟻的每一個,都非常的真實,雖然他們沒有動彈,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但那些表情,卻豐富多彩。
這是一場攻防戰,守城的守軍不多,大概只有不到十萬,而攻城的軍隊,已經把這座城池,圍城了鐵桶,幾乎水泄不通。
從城頭上望去,平原上全都是攻城的軍隊,密密麻麻透著一股烏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戰爭已經開始了不久。
攻城一方的軍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所以攻城一方的大將正坐在營帳外飲酒,他臉上透出的表情告訴別人,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這座城池不久就會被拿下,他是在提前慶功。
他身邊的人,也都奉承著他,表情各不相同,楊鵬煊發覺自己竟然可以讀懂他們說的話,好像這幅畫在動。
他沒法改變這場戰爭,也無法指揮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沒有人看的比他更加真切,他知道這張圖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
要不然肯定不會被孫仲畫出來,更不可能被人譽為,模擬出全貌來,便能夠得到孫仲的真傳。
楊鵬煊又看向了另外一邊,攻方氣勢恢宏,但守城的人,臉色都很慘澹,他們身上的戰甲和手中的武器,都攻城的軍隊那麼華麗。
他們面如死灰,眼中全是絕望之色,可是他們並沒有退縮的意思,在他們的眼中,有一種恐懼驅使著他們不能離開。
楊鵬煊讀不懂這種恐懼,但他知道無論是什麼驅使著他們,在如此大的劣勢之下,他們必敗無疑,這座孤城,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除了守軍之外,城內還有無數的百姓,他們也都是惶恐之色,從那些建築和街道來看,這座城以前非常的繁華,而現在早已空落落的。
能動的百姓,都被徵用前去守城了,留下的只有老弱婦孺,他們眼中也透著絕望,但他們更有擔憂,楊鵬煊看不出他們擔憂什麼。
唯一讓楊鵬煊驚訝的是,這座城裡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出惶惶不安的色彩,可守軍的大將,卻並沒有任何表情,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楊鵬煊看人的本事是一絕,但他沒想到,自己盯著那雙眼睛去看,也看不透這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人到底在想什麼,沒有恐懼,沒有擔憂,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
整幅畫中,他就像裡面唯一的一個死人,他比城上城下那些戰死的人更像是死人,他一點生機都沒有,這讓楊鵬煊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來:「難道說,這場戰爭不會輸?」
這個念頭出現後,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這樣一場實力懸殊戰爭怎麼會輸?他是光明聖子,他自然也見識過戰爭,他知道只要攻方的大將,不犯低級錯誤,這場戰爭不用三天都會結束。
到現在看來,攻方的大將確實犯了錯誤,他不應該在戰場上飲酒,更不應該提前慶祝這場還沒有勝利的戰爭。
他的戰士還在殊死搏殺,他卻在飲酒,這是最大的錯誤。但楊鵬煊卻覺得,這個錯誤並不足以讓守軍改變戰局。
巨大的優勢,足以讓這種錯誤被掩蓋掉,而且攻方的戰士氣勢如虹,絕對不會受到他們的主帥影響。
「一個人,是無法改變戰局的,戰爭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整體的事情!」楊鵬煊放下了這個念頭,他看不出其它的東西來了。
「你說的對,戰爭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整體的事情,不過,這一次不對!」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把楊鵬煊嚇了一跳。
他回過神來,突然發現在他的對面,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很熟悉,正是楚天歌,楊鵬煊一臉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我的魂力,都在畫中,我當然也在這裡。」楚易微笑道。
楊鵬煊這才明白了過來,卻警惕了起來,他很擔心華元清在這裡面設下了什麼陷阱,想要脫離這裡,但他卻發現,自己的魂力竟然無法脫離畫中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楚易笑著道:「別白費工夫了,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前,我們離不開這裡。」
「什麼意思?」楊鵬煊奇怪道。
「這很顯然並不是殿主刻畫的春秋縱橫圖,而是真正的春秋縱橫圖,這裡面有一個世界,一個由符紋構成的世界,你所看到的一切,這所定格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楚易平靜道,「所以,這場戰爭也是真的,時時刻刻在發生的。」
楊鵬煊大吃一驚,畢竟是光明聖子,很快便平靜了下來,說道:「華元清想做什麼?不是說觀摩刻畫春秋圖嗎?為什麼拿真的出來!」
「這對你我,都是一個機緣。」楚易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很快戰爭就會繼續了,取決於你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