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雩你看著我……」
忽然,有道不一樣的聲音破開重重混亂和扭曲,闖入他的腦海里,而隨著這道聲音越來越清晰,其餘所有的一切都潮水一般退去,只有密集的心跳聲響在岑雩耳邊。
「岑雩,看著我,岑雩……」
岑雩慢慢睜開眼,對上那人滿含焦急和擔憂的目光,嘴巴張了張,輕如塵煙一般叫出對方的名字:「孟鶴兮……」
「在,我在的。」孟鶴兮鬆了一口氣,收緊手臂,抱著岑雩的肩膀,在他耳邊親昵地蹭了蹭,語氣里滿是心疼,「怎麼了寶貝,你嚇死我了……」
岑雩也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心跳還沒有恢復正常,又重又快,砸得岑雩心口發疼,腦子跟著暈暈的。
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之上,一隻腳已經踩空,眼看著就要墜落下去,卻有人從背後拉住了他的手,強硬地將他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岑雩一邊慶幸,一邊又覺得遺憾。「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孟鶴兮在他耳邊笑了笑,柔軟的嘴唇有意無意地從他的耳垂和頸側擦過。見他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才有時間注意到地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是我爸媽當年那場車禍的現場照片和事故報告,有人把這個寄給了我,說當年的事故其實另有隱情,是佟先生想要我父母的命,讓他們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他說得很慢,語氣也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什麼波瀾,如果不是剛才親眼所見他的狼狽失態,孟鶴兮會以為他早就將這段往事淡忘。
「那你信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岑雩很輕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其實不該去相信,再怎麼說佟家都收留了他那麼多年,佟則為是他和父母的恩人,但出於某些他還不能告訴孟鶴兮的原因,他又忍不住因為這封信件上所說的內容而動搖……
他把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收進原來那個文件封,臉色控制不住地沉下去。
「但不管真相如何,寄東西的人肯定別有用心,我爸媽已經去世二十年了,佟家也倒了,我想不通還有誰會在意這件事。」
孟鶴兮幫他將離得最遠的最後一張照片撿起來,遞照片的同時握住他的手指:「那我幫你查。」
岑雩沒作聲,默認了。
孟鶴兮抱著人親了一會兒,用自己的方式無聲地安慰戀人。岑雩回吻著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開到一半想起有個很重要的文件沒帶。」孟鶴兮將更敏感的側頸送到岑雩嘴邊,同時咬住對方的耳垂,「幸好我回來了,是不是?」
「嗯。」岑雩將臉埋在他胸口。在二十年如履薄冰的生活里,他早就已經習慣將一切感受壓抑在心底,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可有人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成了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