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十字掀起的狂流驟然將他從深潛器中剝離,眼前掠過紅髮巫女的影子。氧氣從人體的肺部爭先恐後地逃離,高壓碾壓著這副脆弱的身體。早見失去了發動時間零的力氣,只能任憑自己墜入海中。
時間流逝間,一切紛爭遠去。耳邊海水蕩漾,大海輕柔歌唱。早見緩緩下落,光線逐漸脫落,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仿佛就要就此睡去。
寧靜被突然打破,一隻手猛地拽住他向上拉去一把抱住。氧氣被對方渡過來,早見抓回他殘存的神志,想要睜開眼睛。對方卻湊到他耳邊,海水中本無法聽見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腦海里。
「睡吧。」
於是他再次睜開了眼睛。
肆無忌憚的陽光下他的眼睛似乎忘記了掙扎,任由刺眼的光線蟄地他眼睛發紅,盈滿淚水。耳邊蟬鳴陣陣,指尖是木板的細膩觸感。
「是做噩夢了嗎,阿治?」
頭頂傳來少年溫柔的聲音。
早見忽然紅了眼眶,他轉頭環過源稚女的腰,直起身把對方壓在地板上,然後趴在對方身上,埋在懷裡無聲哭泣。
源稚女剛開始還有些無措,然後他很快反應過來回抱住早見,輕柔地撫著早見因哭泣而不斷顫抖的後背,親吻早見的發頂。
「怎麼了,阿治?」
夢裡的少年漸漸抑制住了哭泣,他緊緊抱住源稚女,如同抱住了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一根浮木,聲音哽咽道。
「我夢見你想殺了我。」
終於找到了啊。
源稚女緩緩勾起唇角,眼神卻暗了下去,像夜色下盛放的曼陀羅。
那個夢裡。
被遺忘掉的現實。
第10章
所以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路明非一臉懵逼地跟著西澤被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跟西澤藏在暗處,看著高天原里群魔亂舞的瘋狂場面,所有人都在舞池裡涌動,高呼著「右京」的名字,櫻紅色的信封如浪潮般源源不斷地湧入箱子。
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高台周圍。路明非四處望了望,看見早見學長披著蒼青色的廣袖和服,散著長發靠坐在高天原角落的卡座里,身邊隱隱約約看得見一個女人的身影。
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早見學長卻很快發現了他的注視,將目光從高台上挪開,端著煙杆朝他笑了笑,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剛剛學長身邊圍滿了鶯鶯燕燕,路明非本以為學長像會抽出自己的長刀威脅她們離自己遠一點。但學長似乎接受良好,側耳傾聽的姿勢像雲端垂耳的神明,嘴角有時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與其說是做牛郎,不如說是那些女人在取悅他。適應良好的樣子讓路明非都迷惑了。
可現在他身邊只有一個女人,學長的臉色卻好像更難看了。
路鳴澤不是說學長的新男友馬上要上線了嗎,學長這都被逼下海了他男朋友怎麼還沒來啊?
「早見學長同意你們這麼幹?」路明非小聲問道。
「生活所迫,誰不是被逼無奈。說起這個,學長都已經有接近兩千票,通過面試成為正式牛郎了。」西澤說。
剛好楚子航的花票剛被公布,路明非一臉震驚地小聲驚呼道:「臥槽兩千票?!」
「是啊,」西澤也很無奈,「學長第一天上台表演歌舞伎,就有個富婆投了他一千票。」
「厲害啊!學長取的花名是什麼?」
「鳴神。」
所以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