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擊,封炎避無可避,硬生生接下了寧竹的拳頭。
他的整條手臂都被震得失去了知覺,拳風盪起兩人額前的頭髮。
片刻之後,眾人駭然發現,封炎腳下的青石板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可見是何等巨大的力道。
「唔......」封炎發出微不可察的一聲悶哼,只有寧竹一個人聽見了。
她後撤兩步,抱拳笑著說:「承讓。」
不得不承認,她最後也被對方那些刁鑽的殺招激起了兩分氣性,下手時沒控制好力道。
聞言,封炎抿了抿蒼白的唇,微微頷首,一聲不吭地回到了薛志炳面前,單膝跪地。
「輸了。」
他說話的語氣平靜,倒是沒有什麼不服氣。
薛志炳眉頭微微挑起,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情緒,快得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撫掌大笑著望向寧竹。
「英雄出少年啊!」
往後還得在別人地盤上過日子,寧竹如今並不想跟人對上,看對方的態度,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寧竹揚起臉,故作謙遜地回答:「大人過獎。」
平心而論,封炎的這身武藝,真要論起殺人來,怕是宗明川也及不上。
不過是因為後者出手總是留有餘地,輕易並不出殺招,前者出手則是招招致命,明擺衝著要人性命去的。
能使喚得動封炎這般高手,想來這薛志炳也絕不是一般普通小縣令!
此番,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算是皆大歡喜。
寧竹退到一旁,沒有再多說什麼。
既然薛志炳試探也試探過了,也知道明白了逃兵一事的嚴重性,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便是他的事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寧竹心想著,也該放他們走了吧。
下一秒,薛志炳像是也看出來她的不耐,擺擺手道:「你們退下吧。」
寧竹早就不想應付了,與季新承朝他行了一禮,跟著候在旁邊的方阿泰麻溜離開了。
待到院內只剩主僕二人時,薛志炳終於不用端著他的縣令架子了,靠在椅背上,朝著封炎擠眉弄眼。
「如何?」
封炎沉默兩秒:「打不過。」
薛志炳看向他,頗有些無語:「廢話!我有眼睛,當然知道你打不過,我問的是差距多大。」
封炎緊抿著唇,盯著自己發抖的右手,眼眸晦暗不明:「五個我......也敵不過。」
現下沒有旁人在,薛志炳臉上的表情毫不掩飾,摸著下巴咂舌道:「嘖,小小年紀武功就如此了得,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怪物。」
薛志炳不懂武功,只看得封炎出打不過,最後看他們很是平靜的結束了,本以為只是相差無幾,但是不知道居然差這麼多。
薛志炳臉上毫不遮掩的驚訝,不經意刺痛了少年要強的心。
封炎緊緊咬了咬牙,動作幅度很小,也就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看得出來。
薛志炳餘光瞥見,清了清嗓子,遲來關懷地問道:「傷著了?」
黑衣少年別過臉去,倔強道:「無礙。」
薛志炳早就習慣了他的口是心非,只道:「噯,還是瞧瞧吧,回頭到了府中,我把王大夫叫來看看......」
……
另一邊,寧竹和季新承跟著方阿泰走出迴廊,遠遠就看見卞含秀幾人正坐在涼亭里焦急等待。
一見他們出現,眾人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沒事吧?縣令大人可有為難你們?」卞含秀一把抓住寧竹的手,上下打量著。
季新承正欲說話,就見寧竹將另一隻手往後一背,正在朝他輕輕擺動。
他遲疑這一瞬,寧竹就先開了口:「沒有,就是跟我們說了一些涉州城的事。」
眾人聞言皆是一默。
明明才離開涉州沒多久,再次聽見這兩個字,竟然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季元武動了動唇,問道:「涉州......如今怎麼樣了?」
季新承明白寧竹是不想提起剛才比試一事,既然薛志炳沒說不能告知幾人談話內容,他索性就順著寧竹的話,將薛志炳告知的涉州現狀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