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了就開飯。
面對離別,眾人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寧竹可受不了這種氛圍。
「我過幾日就回來了,做什麼這麼沉重。」
卞含秀也強撐出一個笑容:「是,你多吃些,要好些日子吃不著秀姨做的飯了。」
寧竹笑著說:「我一定多多吃些。」
寧松也說道:「我會照顧好小荷的,你別擔心,自己在路上多多小心。」
「有兄長在,我自然放心。」寧竹點點頭。
其他幾人也都跟寧竹說了話,都是叮囑她路上小心,早些回來。
寧竹都一一回應了。
明日一早就要出發,這頓飯也結束得早。
寧荷這晚一直貼著寧竹說悄悄話,明明眼睛困得都睜不開了,但就是不願意睡覺,最後自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寧竹失笑,吹滅了蠟燭,給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就睡了過去。
隔日一早,寧竹起來梳洗完,寧荷都還在被窩裡睡著,她想了想,便也沒有叫醒她。
這樣也好,親眼看著她走的話,保准要哭鼻子。
她不知道,她前腳出了房門,後腳小姑娘就悄悄睜開了眼睛,聽著她在院中跟其他人告別,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得眼眶紅紅。
外頭飄著雨,寧竹和封炎穿上蓑衣,騎著馬一路往城門而去。
嘉木一行人早就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寧竹還看見了站在城牆上來送別的宗明川。
雨幕中,她抬手朝他揮了揮手。
兩方匯合後,便順利出了城。
嘉木帶了二十來個人,都是溫家私兵中一等一的好手,其中有個叫永安的少年格外活潑自來熟,上來就拉著寧竹說話,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寧竹只好笑了笑:「等打起來你就能看見了。」
這次他們去的時一個名為鎮山村的地方。
鎮山村位於涉州與壁州之間,地方偏僻並不出名,硝石礦從被發現起就一直在溫家手中,平日裡也很保密,七皇子怎麼發現的這個地方,至今嘉木他們都很納悶。
鎮山村從壁州一路快馬加鞭趕過去,需要六七日時間,下著雨馬兒也需要休息,估計得要有個十日才能到。
第一天沒有找到可以打尖的客棧,眾人只能宿在荒郊野嶺了。
外面下著雨,眾人找了一個山洞休息,寧竹就著溫水吃了兩塊卞含秀替她備下的干餅。
突然想起來,她還沒有看寧荷往她包袱里塞的什麼。
今日小姑娘知道她悄悄離開了,不知道有沒有生氣掉眼淚......
寧竹這麼想著,將手伸到最底下,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荷包,還有一張薄薄的宣紙。
她先將荷包拿了出來,解開系帶就聞到了甜甜的味道。
裡頭裝的是果脯。
這裡沒有牙醫,寧竹對寧荷吃甜食還是管制的,每日只能吃兩三顆果脯,寧荷珍惜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的存貨都送給她了。
寧竹嘴角不自覺勾起,心中軟了又軟。
她捏出一顆果脯塞進嘴裡,將荷包收好後,又把那張折起來的紙張展開來。
——阿姐,一路平安。
尚且稚嫩的筆記,上頭第一個字就有被眼淚暈開的痕跡。
寧竹目光溫柔,輕輕摩挲著紙頁。
「這還沒走遠,就想家了......」
封炎看著寧竹,眼中一閃而過的羨慕,恰好被寧竹捕捉到了。
她頓了頓。
封炎沉默著啃自己手中的餅,猝不及防眼前伸出來一隻手。
纖細卻帶著力量感的手,掌心攤開,上面是一顆果脯。
他怔愣一瞬,有些回不過神。
「喏。」寧竹將手又往前伸了伸,「不多,就只能分你一顆。」
封炎抬頭望著她,又垂眸輕輕捏起那顆小小的果脯,吃進嘴裡確實很甜。
寧竹突然出聲:「你和盧紹是什麼關係?他怎麼會知道你爹的下落?」
封炎咬著果脯的動作一頓。
「盧紹,是他帶著我殺了盧文博。」
寧竹想想兩人的年紀,遲疑著問了一句:「你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