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瓷冷臉,已然不悅。
她最討厭和兩種人打交道,一種是蠢的,一種是覺得她蠢的。
「沈二小姐……」
樂鴻不死心要繼續爭取,這時沈溫瓷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不待沈知山介紹,男人伸出手:「可以走了嗎?」
他手裡握著馬鞭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則落在她的椅背上,那隻手修長瘦削,越過檐陰,曝露金色的陽光下,手背青筋若隱若現,指端白皙,有種涼玉的質澤。
沈溫瓷同他短暫對視。
宋欒樹臉色不太好,整個人透著凜冬霜雪簌簌的冷冽,尤其那一雙眼睛,寡淡而銳利,一眼望不到底。
他側過臉,下頜線分明,看了眼沈知山,嗓音沉冷命令:「帶出去。」
看見她身邊這麼多男人就不爽。
傻子更不行。
宋欒樹氣場強大如斯,他一來,沈溫瓷似乎成了他懷裡的一株嬌花。
先前沈溫瓷說話,沈知山還能搭上幾句話,現在宋欒樹發話,沈知山卻不敢不照做。
沈知山以前就是混京圈的,世家也分三六九等,宋家這個大少跟尋常門戶的公子哥有天壤之別,不是他能開罪起的人。
這狐假虎威的戲碼每年都要上演,也難怪外人總是猜測他們關係斐然。
後面他站在她身後,沈溫瓷再沒出過聲。
宋欒樹身上的味道和他本人不太像,沈溫瓷想,那個味道沉穩清冽帶著明亮感,完全不像宋欒樹這種陰晴不定的人。
不過他那雙手,倒是和他的後腰一樣白,估計一掐就會泛紅吧……
倏然,她眼皮一跳。
沈溫瓷脫離走神狀態,聽見宋欒樹的聲音,在近到不能在近的地方,侵擾她的神智。
「沈知山。」
「誒。」
「你名字是誰取的?」
沈溫瓷:「……」
這人幹什麼?問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母親。」
「嗯,取得挺好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宋欒樹斂眸,記住他了。
沈知山背後一寒,連忙道:「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嗯,替我向你媽媽問好。」沈溫瓷還得維護表面情分。
外人一走,宋欒樹就變了個樣。
沈溫瓷在十八歲之前,最討厭的人就是宋欒樹。
明明這個人長得就是一張開口說話只有主謂賓的臉,偏偏事與願違,什麼高冷矜貴公子哥?他就是個碎嘴。不但愛講話,尤其愛講她不喜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