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微弱的護眼模式,等傳到這邊,也只能起到一個大致的照明效果。
沈溫瓷正在和週遊對接,在這片昏暗當中,男人深邃的雙眸,自上而下看她。
「有事?」
宋欒樹把手裡的棋盒放下,「來一局?」
沈溫瓷不知道宋大少哪裡來的閒情,但他手裡的棋盒十分漂亮。
她說:「那下五子棋。」
聞言,宋欒樹一頓,表情一言難盡,像是在說這麼多年這臭棋簍子是一點兒都沒長進啊。
他搖頭,「下圍棋。」
「幹嘛玩這麼燒腦的,萬一我玩著玩著,又發燒怎麼辦?」
「……」宋欒樹無語,「那玩無腦的,我還容易沒腦子呢。」
沈溫瓷折中,「我下五子棋,你下圍棋。」
兩人各下個的,沈溫瓷不管這麼多。
宋欒樹品味刁鑽,翠青釉圍棋罐,在色澤上有脆碧嬌嫩之感,是無數收藏家夢寐以求的珍品。
沈溫瓷摸著永樂年官窯的棋具,感嘆這樣的上品不多得,也就宋欒樹不拿它當回事兒。
開局,沈溫瓷執黑子先手,落在中間。
永昌的「永子」用了墨翠,熔煉的工藝超絕,乍一看是黑子,迎光一照就是種墨綠的顏色,襯得她的指節蔥白。
說起著棋子,沈溫瓷還記得小時候鬧過一場烏龍。
那時候宋爺爺也有一副這樣的棋子,沈溫瓷這人打小品味一絕,看著一些古風古氣的物件就走不動道兒,就央求宋爺爺教自己下棋。
只是那時候太小了,老爺子教她走棋教了一下午,她光知道用棋子當彈珠彈,把那些棋子彈得叮叮噹噹發出清脆的聲音。最後教來教去,沈溫瓷只學會了下五子棋。
沈溫瓷雖然棋下得亂七八糟,但從小就會揣摩大人的心思。
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墨翠,去外公家時趁著幾個叛逆哥哥聚會,順手牽羊了幾個啤酒瓶,背到宋家說給老先生的學棋報酬。
就因為這個烏龍,宋欒樹常常笑話她,說她下棋的造詣,像幾個啤酒瓶那麼高。
書房靜謐。
一個棋盤,兩人各下各的。
白玉棋子在他指間滑過,那雙手骨節分明,指骨結處浮著些粉,那雙手比起白玉子並不遜色多少。
光影在他立體的五官上盡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同時削弱了他的凌厲。濃密睫羽低垂,沈溫瓷無端想起那篇《淇奧》中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端方公子,肅肅如松下風,岩岩若孤松之獨立。
時穗常常給她發小視頻,附言說這個人有多帥,但沈溫瓷欣賞不了。
有些人帥,是一種感覺。
打個燈,找個角度,網絡上就沒有丑的。
但宋欒樹不是那種氛圍感帥哥。
他是理性美貌。
就是你稍微有點理性都不可能說出他長得很一般這種瞎話。
沈溫瓷落了四子,形成月亮陣法,準備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