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可能過不去了。」
「哦。」
「你外公他們給你選了什麼學校的?」
沈溫瓷回頭看正在爭論不休的大哥二哥,「還不知道。」
窗外不知名的樹長著茂盛的冠,微微一動,就知道風來了。
良久。
他說:「沈溫瓷,留在京城好嗎?」
宋欒樹想起了六歲那年,沈溫瓷去楠城的情景。
那是沈家奶奶葬禮後的第二天。
兩人再見面,是在飛機上。
小欒樹第一次知道小丫頭的眼淚像是貝加爾湖的水,說是湖,卻要用海才能丈量。
那眼淚是斷了線的水珠,止都止不住。
小欒樹看她哭得心煩,「你怎麼老哭?能不能不哭?」
「你是不想離開你奶奶?你都多大了,還這麼粘人。怪不得你奶奶要把你送到楠城去。」
小溫瓷原本不理他的,一聽就怒了,「才不是!我奶奶才不是因為我粘人才送我回楠城!」
小欒樹不明白她為什麼哭這麼慘,他奶奶也跟沈家奶奶這麼好,會給他買好多吃的玩的,但奶奶不在的時候,他也不覺得有多難過。
「我奶奶死了。」
「死了?不就是旅遊去了。」小欒樹那時候不理解什麼生死的,他們跟他說不見就是出去旅遊了。
小溫瓷從來沒見過小欒樹的奶奶,自然以為他奶奶也跟自己奶奶一樣。
「你個傻子。我們的奶奶永遠不會回來了!永遠!」
「……你胡說!」
從東經116到東經112,三個半小時,倆人交替著哭。
從鬼哭狼嚎到小聲抽泣,抽著睡著了,又哭著醒來,一個醒了又吵醒另一個,接著鬼哭狼嚎。
以前小反抗不了,現在他希望她可以留在京城,別回那個楠城沈家去了,那些人只看得到錢,還要說他的溫溫是假的。
「你留下來,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參加社團活動,一起去比賽。你放學我可以接你,做美甲看電影逛街這些我都可以陪你,你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很誘人的條件呢。」她笑。
宋家,有一棵欒樹。是他剛出生那年,宋老親手種下的,如今十八個年頭過去了,一直被照顧的十分茂盛。
宋欒樹掛了電話,身後正站著一個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行為做派很優雅大方,指節夾著煙,見他轉過身,不動聲色按滅了煙。
「爸,談完了?」
確切的說,宋欒樹應該稱呼這個男人為大伯,只是宋欒樹被過繼給了他。
宋思明搖頭,一臉苦惱搖搖頭,「跟你爺爺講不明白,正生氣呢,你進去勸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