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次,那天晚自習,田遠從馮碩那裡打聽到陸峻野在哪個教室上自習,然後就假裝偶遇,也去了那間教室看書自習。
下晚自習時,他磨磨蹭蹭在後面,看到陸峻野走了,才跟著離開教室。
剛出門口,就看到陸峻野被一個女生截住了。女生長相甜美,懷裡抱著一個小盆栽,她把盆栽遞到陸峻野面前,含羞帶怯地說:「陸同學你好,這是我自己種的向日葵,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收下。」
陸峻野站著一動不動,田遠從後面看不到陸峻野的表情,只見陸峻野的頭微微低了一下,應該是在看女生遞過來的盆栽。
田遠感覺呼吸停滯了下來,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陸峻野的脊背。
「抱歉。」
半晌,陸峻野清冷的聲音響起,拋下這麼兩個字,陸峻野就往前走了,走了幾步他倏然把身子轉了過來。
田遠一驚,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尷尬地看著陸峻野,笑了下,說了一句很蹩腳的開場白:「嗨,好巧。」
陸峻野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沒有一絲驚訝,只「嗯」了聲,聲音異常的溫和。
「一起走吧。」陸峻野說。
田遠喜出望外,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說:「好。」然後跟著陸峻野往前走去了。
女生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手中抱著的盆栽,那幾株向日葵長得低矮茁壯,翠綠欲滴,正在含苞待放,十分嬌嫩可愛,陸同學怎麼會不喜歡呢?
田遠跟著陸峻野一起下了樓,並肩往宿舍樓方向走。彼時,皓月當空,里十分寧靜,兩人安靜地走著。
田遠幾次想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加上心裡還特緊張,嘴更笨了,乾脆抿著唇不語。
陸峻野也沒有開口說話,眼睛目視著前方,偶爾會扭頭瞅一眼田遠在月光下顯得極為柔和的側臉。
不久,兩人從教學樓區走到了宿舍樓區,他們不住在同一棟宿舍樓。
站在岔道口,田遠猶豫著開了口,對陸峻野說:「我往那邊走了,再見。」
「嗯。」陸峻野點了下頭,望著他的眼眸很深邃,低沉的嗓音說了句,「路上慢點。」
「好,你也是。」田遠道,沖陸峻野揮了揮手轉身往另一條路走了,走了幾米遠,他忍不住回頭又望了眼,只見陸峻野還站在夜色中,定定地望著他。
田遠沒想到陸峻野還沒有走,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的眼神,他心猛地一跳,慌忙收回視線,腳步慌亂地走回了宿舍。
晚上躺在床上時,他回味這一晚上發生的事,自己傻樂了起來,不禁有些想入非非。然後當晚,他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閉上眼睛總會夢到那些讓他一輩子都無法揮之而去的噩夢,相反做了一個很甜很甜的美夢……
現在聽到陸峻野說想在地里種向日葵,田遠著實有些驚訝,不禁想起那些往事。
「為什麼要種向日葵?」田遠忍不住問,表情有些心虛不自然。
陸峻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怎麼,難道這塊地不能種向日葵嗎?」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專注地盯著田遠眉清目朗的臉龐看,田遠更心虛了,都不敢和陸峻野對視,眼神飄忽著回答:「沒,可以種。今天要種嗎?我去給你拿工具。」
「今天不種,」陸峻野說,「過兩天我再過來種。」
「……好。」田遠漫不經心地應道,因為情虛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陸峻野剛剛拿錘子釘好的田園牌子。
陸峻野半垂著眼眸往他摳著的地方掃了一下,掩著唇,說:「摳壞了。」
「……啊??」
田遠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真的把陸峻野的牌子給摳壞了,趕緊低頭仔細查看。
牌子好好的,表面很光潔,沒有一絲劃痕,哪裡壞了?
田遠很納悶,抬頭去看陸峻野,只見陸峻野臉扭向一邊,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憋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