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峻野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轉身,田遠還以為水聲太大了,他沒有聽到,正想再問一遍,只見陸峻野終於轉過身來了,臉色看著挺正常地說:「好。」
他把手中的澡巾遞給了田遠,因為他個子比田遠高半個頭,需要彎著腰,田遠才好給他搓背,他也是像剛才田遠那樣兩手撐著牆、微微彎下腰的姿勢把背對著田遠。
田遠手戴著陸峻野的搓澡巾,開始在陸峻野的背上搓起來。
陸峻野的身材很好,身姿挺拔,寬肩窄腰,身上沒有一點贅肉,看著很緊實硬朗。
田遠望著這健碩的身材,不禁有些想入非非,臉皮不覺地紅了。他心不在焉地搓著,由於太分心,一個地方搓了很久,皮膚都搓紅了才換另一個地方搓。
到最後,他把澡巾還給陸峻野的時候,陸峻野的後背都被他搓紅了一大片,陸峻野也沒說什麼,只是在沖水時,齜牙咧嘴的嘶叫了一聲。
田遠看著他那個表情,心虛地扭開了頭。
陸峻野也就嘶叫了一下,下來都沒有再叫一次,面色很平靜地沖洗了身子。
等他洗好身子,輪到田遠進去沖洗,兩人又輪流站在花灑下洗了頭。
洗完澡了,兩人一同走出淋浴區,去更衣室換衣服。
在更衣室,田遠越想越尷尬,越想越心虛,快速地穿好衣服,拎著東西,沖陸峻野說了句「我先走了,拜拜」,就飛快地跑了。
陸峻野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繼而又舒展開來,冷峻的唇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穿好衣服,他背著背包也離開了澡堂,步履輕鬆地踏入了夜色中……
自那以後,陸峻野又去了幾次澡堂,不過都沒有再碰到過田遠,後來他就很少去了。那次也成為了他們唯一一次在一起洗的一次澡,雖然只有一次,也只見過對方的身子一次,可是他已經把對方的身子深深地烙進了腦海里,他清晰地記得田遠的身子除了肩背上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之外,身上再無其他痣或者傷疤。
現在看到田遠露在袖子外面的幾道長長的疤痕,他是相當震驚的。好在這幾道疤痕顏色看起來不深,應該不是近期才留的疤,那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疤痕?又是什麼原因受的傷?
陸峻野心中驚疑不定,抓著田遠的手腕仔細查看,抬眸盯著田遠。
田遠臉色蒼白,眼神閃躲,他把手抽了回去,往下拉了袖子,回答說:「之前不小心劃到的。」
「什麼時候劃的?被什麼東西劃的?」陸峻野緊追著問,眼睛一眼不錯地盯著田遠的眼眸。
「……幾年前吧。」田遠含糊著說道,避開了陸峻野狐疑的眼神,握著水管對著剛剛撒下向日葵種子的田地噴灑著水。
看出來,田遠沒有說實話,陸峻野雖然有些生氣,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先讓他糊弄過去。
「我來澆吧。」陸峻野上前把管子拿過去了,一言不發地捏著水管出水的頭,讓水均勻地噴灑在田地上。
田遠望了一眼他緊繃著的唇角,輕輕蹙了一下眉,轉開了頭。
接下來,氣氛有些沉悶,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澆完水,今天的種植工作全部結束了,陸峻野幫田遠把工具搬回庫房,終於開口說了句:「我回去了。」
「……好。」田遠心不在焉地回應,猶豫了一下,說,「我送你。」
陸峻野「嗯」了聲,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路上,陸峻野依然沒有吭聲,眉頭緊鎖著,田遠的臉色也不大好。
到了停車場,陸峻野對田遠說:「我走了,拜拜。」說完,坐上車子,駕駛著車子走了。
田遠怔怔地目送著他的車子離去,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汪!」腳下傳來球球的聲音,田遠低下頭,只見球球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還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安慰他。
「我沒事。」田遠蹲下來揉了揉球球的頭,安撫它說。然而他的表情卻是十分的沉重,不像是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