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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溫濁玉掀起符葉的衣領,布料與傷口黏連,拉扯著皮肉也緊繃幾分,惹得符葉眉間泛起漣漪,掙脫不開噩夢似的,小幅度搖搖頭。

見狀,喻觀寒捏緊手心。

蘊含著生命力的綠色光芒輕柔包裹住符葉頸間的傷口,緩緩覆於其上,猶如一道看不見的棉線,縫合傷口後,撫平割裂的皮膚,絲毫創口都沒留下。

「傷口能治好,但她流血太多,還要養養。」

溫濁玉說完,擰開礦泉水瓶,一口氣灌下去大半。想來萬事萬物都遵循守恆的定律,符葉的傷口肉眼可見修復,溫濁玉的長髮也相應的寸寸縮短。

如茂密樹木修剪枝丫,長發從腰砍到背,稀疏也十分明顯。聽完喻觀寒的道謝,她面色如常囫圇捋一把頭髮,再次開口。

「到底是什麼事兒?」

蹲在摺疊床邊,手拿濕巾,輕柔給符葉清理血跡的喻觀寒聞言看向趙玫瑰:「我也好奇,她讓你去送衣服,之後你們出了門?」

趙玫瑰撓撓鼻尖:「呃...我們其實...」

瞧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喻觀寒就瞭然於胸,他們定是又去懷清路「探險」了,他失落地垂下眼眸。

本以為探查過吳家,符葉能稍覺安心,給他點時間來揪出吳成海的破綻,所以他才放鬆警惕,送符葉回家補眠。

沒想到,她反而選擇勇往直前,直面吳成海。

溫濁玉好奇:「你這編織袋裡是什麼?」

趙玫瑰連忙側側身體,企圖用胳膊擋住,頗有點語無倫次:「什麼也不是,不能給你,這是符葉的,必須親手交給她,其他誰來也不行。」

「你先回去吧,我會守著她的。」喻觀寒並未抬頭,低聲說道。

*

重規疊矩,死生有常。

人的一生好似鐘擺迴蕩,生與死皆游離錶盤之外。

盪到盡頭,自有時間相送,撥弄指針,使人滿載歡愉迎接新的一程,如此反覆便是輪迴的意義。

妖卻不同,走到結尾,只會融進漫漫長夜,再不被時間所察覺。

鋪天蓋地的濃重霧氣將符葉淹沒,不見來路,無跡可尋。意識到生命的終結,符葉咬住嘴唇,頗為不甘。

怨乏善可陳;怨旅途短暫,脆弱易逝;更怨終結突如其來,未盡之事太多。

頹唐之際,濃霧深處突兀響起樹葉摩挲的沙沙聲,陣風掠過,打破平靜,使得純白之海生機湧現。在她目光所不能及之處,好似有生靈存在。

一縷白茶香氣幽幽傳來,指引她前行。

「咚——」

隨著沉悶響聲,雲開霧散。

眼前野花繽紛,樹木蔥鬱,一眼過去探不出深淺。密林擁著剔透如鏡的湖水,靜靜守衛,繪出這世外虛無之地的桃花源。

湖邊,背對她的婀娜身影撿起一塊石頭掂掂。

「咚——」

濃霧之中聽到的,就是這女子投石進湖水的悶響。

合該靠近細究,但瞧著她的青衫,符葉望而卻步,生怕走近,轉過來的卻是她自己的臉龐,僅是想像就夠驚悚。

「唉...」陌生的聲線婉轉哀嘆,俯身撿石頭。

隨即她像是才注意到符葉,揚起臉來,神采飛揚,眸光流轉:「過來讓我瞧瞧,二十七。」

二十七?

不明白她為何這樣稱呼自己,但怪異的是,符葉不覺得牴觸,反而乖乖照做。

「咚——」

離得近才發覺,這陌生的青衫女子並非投石,準確來說,她在砸魚。

無數的鯉魚在湖面翻騰,水花四濺,太過密集,導致這場景說不出來的反胃。

瞧符葉的牴觸神情,青衫女子揚起唇角,安慰道:「仙女湖就是這樣,鯉魚泛濫,習慣就好。」

「這是仙女湖?!」

符葉愕然睜大眼睛,環顧四周。樹海澎湃,風中夾雜淡淡的松脂味,往遠看,天空純淨如洗,遼闊高遠,甚是美麗,卻也甚是怪異。

「橫煙山在哪兒...」

那綿延百里,高聳入雲,盤坐山巔便可看盡蒼穹的橫煙山消失不見。

「別急,對你來說,這是幾千年前的仙女湖,那時還未有橫煙山呢。」

杏眼水波流轉,審視符葉後納悶眨眨眼,不敢相信:「你的神力好弱。」

「是啊,我...」符葉頓住,懷疑自己的聽覺,「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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