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瞳仁開始閃爍紅光。
何止是有攝像頭,甚至是四顆,符葉嘆氣。
自暴自棄的符葉乾脆從攤開的書本縫隙中,探進腳尖,開始從角落翻找。
隨著她換位置,她能敏銳聽到機械響動的咔噠聲,被四顆攝像頭緊緊鎖定,符葉不自在地起雞皮疙瘩,失手間不小心蹭塌一摞文件夾。
爆滿的書架上,擺放的書本都已染上薄灰。
符葉打開手電筒,手指慢慢滑過書脊,除去國內外文學,還有周刊、時尚雜誌、甚至是菜譜,這瀏覽範圍不說是博覽群書,也是包圓報紙攤,口味非常紛雜。
靠近天花板的四個角落,貓頭鷹們瞪著猩紅的眼睛將符葉的罪行360度拍攝。
嫌疑人夜闖辦公室,打亂書籍擺放,明明發現攝像頭,與鏡頭對視仍大大方方翻找,非常囂張。
此舉惹得窗邊的盆栽附近,瞧起來跟機械貓頭鷹沒什麼區別的毛茸茸黑影也轉身瞧她。
黑暗中的符葉渾然不覺。
細細瞧那黑影,萬分詭異的是,貓頭鷹的身體仍正對著窗外,只有腦袋水平扭轉180度,無聲注視那嘗試打開文件箱結果力氣太大不小心將塑料蓋掰碎的尷尬身影。
不像是來偷東西的,倒像是純心來搞破壞的。
書櫃沒有可疑的文件,抽屜和文件箱也都沒有,符葉納悶地拍拍掌心的灰塵,視線短暫流連到窗邊的貓頭鷹黑影,就見怪不怪將手電筒再次往下挪。
窗邊居然還有沒通電的攝像頭,看來無名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妖怪。
辦公室能翻找的地方她都找過,還強忍著整理的意識,將敞開的書搭回原位,看來這辦公室應該是有秘密機關的。
想到這,符葉三兩下輕巧蹦到最有可能的辦公桌邊,扶著桌沿,試探著去轉動硯台和筆筒。
毫無反應。
她輕輕敲紅木辦公桌,桌上摞著的書微微搖晃使她心頭一驚,趕緊去扶。這時,她的手機蹦進消息,令符葉喉嚨發緊。
[Noname:親,你想找什麼不如直接問我,別再翻我辦公室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亂中有序,打亂了我反而找不到東西。]
符葉尷尬地清清嗓,抬頭注視天花板的貓頭鷹,訕訕回復。
[Fuye:看樣子你不想告發我。]
[Noname:那要看你的表現,有些人轉轉帳就可以閉嘴的。]
[Fuye:轉帳100.00元。]
[Fuye:我想看看妖管局領導們的資料,只是看看,絕不帶走。]
[Noname:你覺得這可能嗎?機密之所以叫機密,就是因為需要保守秘密。]
[Fuye:轉帳100.00元。]
[Noname: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
符葉倒吸涼氣,深知無名的原則很彈性,因此咬咬牙,肉痛著輸入。
[Fuye:轉帳500.00元。]
[Noname:右邊棕色的矮櫃,最下層的抽屜里有花型的鑰匙,拿出來後,推左邊書柜上的紫色厚筆記本,掀開旁邊的「天道酬勤」,後面的牆會慢慢出現暗格,用鑰匙打開,就能獲得資料。但說好,不能拍照,不能複印,只是肉眼看。]
窗邊貓頭鷹黑漆漆的瞳仁轉向忙碌的符葉。
隨著輕微的咔噠咔噠聲,暗格逐漸後退,顯露出小小鑰匙孔。
符葉略有些緊張地擰開,用手電筒照亮內里。很多顏色的文件袋緊緊挨著,符葉隨手往外抽,發現上面用紙條標註著:計宋。
塑料材質的文件袋因為常年放置在牆裡,有些潮濕,觸感濕漉漉的。
符葉將手機搭在桌邊,將一摞資料袋都抱出來,飛速找到李局,隨後將其它的放回原位。
[Noname:我有價值800塊的友情提醒,你想不想聽?]
您的友情甚至坐地起價,價格實在昂貴,囊中羞澀的符葉瞧瞧已經到手的文件袋,又瞧瞧聊天記錄,最終還是吝嗇占據腦袋。
[Fuye:暫不需要,謝謝。]
她耐心去解纏繞著文件袋袋口的白繩,不知道怎麼,渾身的血液都在奔涌。
妖怪們的資料無非就是記錄生平,還有各種相關證件的附件,李局的資料袋薄厚適中,按理說,應該很方便抽出來。
但幾乎是摸到資料紙張的瞬間,符葉就覺得有無數根浸著辣椒油的細針,細得像是牛毛,順著她皮膚的紋理扎進肉。
她倒抽冷氣。
下意識將劇痛的手指放開,認真去瞧,隨後再次試探著去捏李局的資料。
也許是紙張上被塗過什麼,所以接觸到的人會出現刺痛的症狀,是最後一層保密手段。
符葉咬牙,臉頰都繃緊,忍著手疼將李局的資料往外拽。
額角很快就滲出冷汗,她強忍著在忽閃的黑暗與光明切換中,看見李局的證件照及姓名欄,驚愕地差點咬住舌頭。
是啊,這麼久以來,她從未聽過李局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