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貓從牆角躥過,發出悽厲的叫聲,撲到她的腳邊,被她一腳踹開。
這隻貓讓她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誰在那裡?!」
巷口傳出厲喝聲,她抬起頭,露出了那張沒有遮擋的臉。
模糊的月色下,那張本就溝壑起伏的臉,顯得格外可怖陰森。
被這雙沒有情緒的眼睛盯著,騎在馬背上的歲瑞璟微微皺眉,這是一個骯髒醜陋甚至低賤的婦人,但她看他的眼神,卻藏著萬千的情緒。
「王爺小心。」岑楚拔刀擋在歲瑞璟面前,隱隱覺得這婦人有些奇怪。
「什麼味道?」歲瑞璟突然皺了皺眉,嫌惡地看了眼婦人推著的木輪車,驅馬離開。
「王爺,那婦人容貌可怖,應該是燒傷後留下的疤痕。」岑楚騎馬跟在後面,小聲勸道:「夜色已晚,外面行走的人身份不明,我們先回府。」
秋獵過後,王妃就已經回了王府,可是兩人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天裡都說不了幾句話。
對於岑楚的多言,歲瑞璟沒有理會他,但也沒有斥責他,如今他身邊唯一留下的舊仆,也只有岑楚了。
酒樓大門兩旁掛著的燈籠紅艷喜人,他忽然回過頭看著岑楚:「你剛才說,那個婦人的傷口是燒傷?」
「是,屬下見過燒傷的人,傷口癒合後就是那樣。」
不知為何,歲瑞璟心裡隱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彎月,今夜霧重,連月亮都多了一層朦朧的毛霧。
噠噠噠噠。
街道上響起了馬蹄聲,有很多騎馬的人正在經過這邊。
天子腳下規矩森嚴,除非有天子詔令,不可能有這麼多人敢在街上縱馬。
他循聲望去,一群人從夜霧中騎馬而來,為首者一男一女,女子身著紅衣,腰佩匕首,發間金釵搖曳。男子身著紫衫,一手握韁繩,一手握著弓。
他們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金甲衛兵,金色甲冑在月色中閃爍著寒冷的光芒。
「王爺,是太子與雲郡主。」岑楚心裡不安,太子與雲郡主為何會帶這麼多持兵刃的衛兵出現?
白馬之上,雲拂衣神情冷冽,她的目光從歲瑞璟身邊輕飄飄掠過,連多餘的視線都沒有分給他一縷。
反而是歲庭衡朝歲瑞璟微微頷首,這一眼仿佛天上神祇居高臨下的恩賜。
兩人帶著衛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秋夜寒涼,歲瑞璟後背卻無端滲出了汗意。
「跟上去。」歲瑞璟深吸一口氣,調轉馬頭朝兩人離去的方向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