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導皺著眉拿起小喇叭,正準備喊卡,聲音卻突然卡在了喉嚨口。
秋免面無表情地流下兩滴清淚。
他的眼睛甚至沒有泛紅,也沒有運用眼皮的推動,他只是無聲看著郡主的睡顏,薄唇細微顫抖,仿佛失去了所有悲嚎與哀鳴的力氣,而逐漸讓盈滿眼眶的淚水吝嗇落下兩滴,卻全部為她而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凝固的動作才重新啟動,他捻去郡主唇邊的鮮血,印在自己唇上,陡然在血與淚的珠花之中揚起一個絕望的笑容,而後拔出腰間的長劍,抱著郡主旋身捅在內應身上。
飾演內應的群演還沒反應過來,傻愣愣揉了揉胳膊:「啊?」
「CUT!」
聽到指揮,秋免才把郡主放下,準備等導演痛批後再來一遍,沒想到麥導對著攝像機看了會兒,比手勢道:「過了,下一條準備。」
這就過了?秋免心想,麥導果然對他沒什麼期待。
飾演郡主的卻疑問道:「導演,這裡我死後,葉宜年不是應該悲痛欲絕,再哭嚎著為我報仇嗎?」
葉宜年就是秋免扮演的角色。
「他演不出那種外露的感情。」麥導朝秋免揚了揚下巴,「不過這個改動或許更好,剛才的情緒夠了。」
「我也覺得,那個鏡頭配上特效肯定絕了,怎麼說來著,又美又瘋!」
編劇點點頭:「其實仔細想想,葉宜年一直冷情冷心,郡主死了要瘋,但也不能瘋得太失態,哭嚎的表現方式雖然明顯,但剛才的表演有種痛徹心扉的無力感。」
「秋免老師牛啊,居然說哭就哭!」
面對一系列誇讚,秋免只當是商業互吹,畢竟他的情緒確實沒起來,只是單純模仿了乳白蠕蟲看到淡粉蠕蟲死亡時的表現,相似度可能不足十分之一,何況麥導反應平平。
但能一次過也挺好的。
至於一言不合流淚,他是真的能做到,雖然眼淚中毫無感情就是了。
但在諸多讚美聲中,還是有那麼一條憤憤不平的。
「就是沒演好吧!劇本怎麼說改就改啊,原作怎麼寫的……」
「嘿,米純老師!」魏朴突然探頭,科普道,「原作里沒有郡主,啊當然也沒有你的角色,感情線是劇里加的,隨便改!」
米純瞪了他一眼,這才氣鼓鼓地走了。
重點戲結束,接下去零散的幾場也很快過完,竟然一點剛過就收了工,比想像中提前不少,大家樂滋滋地解散。
回去時坐的是魏朴開來的奔馳E,這車是秋免的,不過一直助理用著。
魏朴忍不住提起米純,險些笑出聲:「他被麥導趕了還不走,就為了看你演戲,從下午站到半夜。」
「是為了看我挨罵吧。」秋免刷著手機,梁銳已經回了他一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