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發現「東方」在幫助「詩人」的時候,秋免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選擇的背後包含了對他的負面情緒,其中或許有很大一部分的「仇恨」。
但「東方」卻給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是「報恩」、是「敬畏」、是「尊崇」!
他分明從未與「東方」私下接觸過,「東方」卻自行做出了這樣的舉動,甚至信誓旦旦、意志堅定,真情不似作偽。
「把強加的心愿稱為『簇擁』,」秋免問,「這是自我感動?」
蝌蚪搖了搖頭,篤定地說:「您會接受的,更會喜歡的。」
「幻想時間。」
沒由來的信心,秋免卻沒有矢口否認,只是輕輕一哂。
他正飄過思緒,另一道憋悶了很久的聲音終於衝破阻礙:「我們夢境造物一向目標明確,不太好聽的說法或許叫固執己見。」
「詩人」經過自己的努力和同夥的協助,勉強解除了縫合雙唇的狀態,他喘了口氣,微笑著說道:「只是您在現實世界中生活久了,似乎也漸漸迷失了一些身為幻夢的特質……夢境自我延伸、任性分裂、不講邏輯……而您卻過度染上了人類的陋習,變得循規蹈矩了起來。」
「你要教育我?」
「詩人」退後半步,笑得拘謹,他比「東方」少一分謙恭,多一分狂熱,難說有幾分真心,期待值倒是滿滿。
「但或許這也不算一件壞事……夢境世界無序、混亂,如果有人……不,有「夢」充當掌控萬物的神明,新世界在自由幸福的同時,也能長久維持穩定。」
「休言萬事轉頭空,未轉頭時皆夢……由您來擔任這至高無上的身份,是我們的共同祈願。」
「詩人」與「東方」佇立左右,一人一蝌蚪猶如等待指令的文武雙臣,自詡為了創造新世界而行動,但假若他們認定的主君並無征戰之意,劍刃鋒芒同樣不會停下。
也早已無法停下。
秋免沒有立刻答覆,他眯起眼睛,仿佛正在思考得失成敗。
一來沒興趣與他們繼續辯論,二來他知道,某些角度上,這份「指控」或許算不上錯。
他在明確擁有自我認知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特殊性,也清晰注視著現實世界的無形堡壘被夢境世界逐漸侵蝕。也許不是每一處世界漏洞都經過他的手筆,但說他是最初的源頭並沒有錯,在他每次隨心所欲地現實旅夢時,一處融合夢境就這麼隨之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