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等溫岑終於從皇宮脫身回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世子妃盤腿坐在塌上,一手一個被一拆為二的螃蟹,吃的滿手都是油。為這徐婉婉不能吃寒性的東西,中午只吃了一點點蟹肉到底不過癮,徐安安回府躺了片刻,終究沒忍住,讓桑桑把中午那盤醉蟹給她端了上來。
為了避免丟失自己身為世子妃那格外尊貴的面子,徐安安沒好意思讓人瞧著她吃,連桑桑都沒讓留下,一個人在屋裡大塊朵頤。既然只一個吃螃蟹,當然是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那些精巧的蟹八件統統都沒用,直接開了蟹殼,去掉蟹鰓,順著中間的凹縫用力一掰,拿著蟹腳沾著姜蒜汁就開始啃飽滿甜香油滑的蟹黃。
和宮裡的老狐狸鬥了快一天的法,溫岑推門進來,滿屋子都是螃蟹的酒香味,中間隱隱還帶著醋味,眼皮一跳,一時不由得嗆了兩聲。廚房做醉蟹,他特地拿了一瓶從永樂王府里拿出來的陳年老酒讓他們用來嗆蟹,現在滿屋都是那種綿柔醇厚的馨香。
「下了聖旨了嗎?」徐安安含含糊糊道,她手裡一左一右都拿著螃蟹不方便,只得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溫岑去看她壓在榻子底下的東西,「藥。」
「聖旨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該送到府里來了。」溫岑見她吃的滿螃蟹弄得滿手都是,連一般的頭髮都快要進嘴裡了,伸手替她把凌亂的碎發撥到腦後,才從坐塌下翻出那一大包包好的粉末。
溫岑看了一眼便猜到:「徐永新給你的蒼耳粉?」
「是,讓我陪你去邊關然後下給你。」
徐安安有些愣愣的,做醉蟹用了大量的好酒,連蟹肉里都浸透了酒的陳香,她吃螃蟹和直接喝酒也不遑多讓,現在幾口下來倒是有點上頭。
臉上似乎還殘留著溫岑剛剛給她撥開碎發時指尖碰到她臉頰時格外輕柔的觸感,徐安安一時之間有點恍惚。
「喝多了?」見徐安安一副魂不守舍,臉上還帶著幾抹薄紅的樣子,溫岑略有些擔心一皺眉,「少吃一點。小心等會兒醉了難受。」
溫岑也不介意徐安安手上沾了油,替她拿下那兩個她還拿在手裡的螃蟹腿,放到盤子裡,掏出一張手帕替她擦乾淨手。醉蟹里大量的酒精麻痹大腦的後遺症終於開始顯現了,徐安安反應有些遲緩的愣愣伸著手,任由溫岑替她擦手。
「徐婉婉有身孕了。」
「不是我的。哦,徐婉婉。嫁到六皇子府里去的那個?」溫岑一開始沒聽清,順口就來了一句,然後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誰,「要備賀禮嗎?」
聽到溫岑的第一句話,徐安安有點想笑,但她的大腦和神情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脫節劃分成了兩個頻道,只是很輕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她喃喃道,不知道要說給自己還是別人聽:「嫁過去才兩個月不到就懷了,但是懷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溫岑知道她這是喝多了,很耐心地邊聽她絮叨,邊替她擦手。他的世子妃酒量不怎樣,上次他就知道了,但是酒量不行酒品似乎還不錯,上次喝多了也只是反應慢些,今天他算是知道了,世子妃喝多了還喜歡獨自小聲念叨。
溫岑很有興致地聽徐安安講著些家長里短嘮嘮叨叨,還時不時「嗯」、「然後呢?」、「所以?」出聲捧場。
徐安安念叨了一會兒,溫岑替她擦乾淨手後,收回自己的兩隻手,像好學生一樣端正趴在桌上不講話了。溫岑倒覺得難得看到她這幅樣子很是可愛,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