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不但有了丈夫,還有了孩子,肯定捨不得跟著你去死了,你還有什麼顧慮?」
晏知許眉心緊蹙,閉上眼睛。
樂眠撇過臉去,懶得再看他:「安安。我會替你管一輩子,直到我死。」
「阿眠。」晏知許嘆了口氣,「你真的愛安安嗎?」
「你那麼聰明,肯定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樂眠擠出笑容,「他和你長著那麼相似的眉眼,我根本討厭不起來……」
「而且,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感情這種事,誰說得准。」
話落,她開門離開,這種問題,沒必要糾結。
晏知許抬手捂住了雙眼,疲憊地仰靠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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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准一周後就出院了,儘管在醫院也沒停下工作,但或多或少還是耽誤了些事兒。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經商天才,從零起步,步步都如恐高症患者在萬里高空走玻璃棧道,知道自己不會掉下去,但也不可能輕鬆愉快。
期間,竇豆來醫院看過她,兩次。
第一次裴空青不在,第二次兩人碰了個面,彼此一句話都沒說。
氛圍不對,屠准猜到和謝獲有關,但兄弟倆的事,她不想去摻和。
這天下班,裴空青開車來接她,竇豆也在,他坐在後排,先是和屠准聊聊天,然後抱著枕頭睡覺。
兄弟倆像是要將冷戰進行到底的架勢。
太陽還沒落山,春季暖洋洋的,可車內氣溫卻有點低,偏這輛破車挑著時間故障,三個人停在路邊,裴空青取了工具打開引擎蓋修車。
自然而然地遞了扳手在半空中,頭也不抬一下的:「過來幫忙。」
竇豆撇過臉無動於衷,屠准只好走過去,默默接下油乎乎的扳手。
裴空青的目光全在引擎下亂七八糟的配置里,屠准也看不明白他在幹嘛,只看到他的兩隻手在幾個髒兮兮的東西里忙來忙去,不一會兒就糊了滿手灰。
過了會兒,好像大功告成,他拍了拍灰塵,屠准被嗆了下,抬手扇了扇灰。
裴空青猛地抬頭:「你在這裡幹嘛?」
屠准:「給你遞工具啊!」
他皺眉看著她:「你遞什麼工具?這裡那麼髒。」
說完,他抬起頭兇巴巴地盯著竇豆,暴躁地吼過去:「你發什麼神經?我讓你來幫忙,結果你指著她來?」
屠准特別煩他這樣,她只是懷孕了,又不是要死了,她拉住他的胳膊說:「他沒指我,而且只是遞一下工具,又沒幹什麼,你嚷什麼呀?」
竇豆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
裴空青臉黑得像糊了的鍋底,引擎蓋重重地砸下來,「砰」的一聲響,震出一陣灰,屠准都被震了一下,他這個時候又不怕把她髒著嚇著了。
「走!」他繞到駕駛位上車,「愛坐不坐,不坐拉倒。」
第60章 老子在天上一樣看
一路低氣壓。
到家時,竇豆還沒回來。
天色漸沉,裴空青做好飯,竇豆也還沒回來,屠准讓他打個電話問問,他臉色不好看,語氣懶懶地說:「他是小孩嗎?讓孕婦等他吃飯,可真行。」
屠准:「你明明知道他在彆扭什麼。」
「你別管,吃飯!」他皺了眉,添了兩碗飯扔桌上,一屁股坐下去,埋頭扒起來。
屠准更煩了,一頓飯吃得只有筷子敲打瓷碗的叮鈴聲,冷冰冰的,最後忍無可忍,筷子扔到他面前:「吃什麼吃啊?」
「竇豆把你當兄長,你倒好,拿他當賊防。」
「嘖,不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嗎,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哪裡來的臥底呢!」
她說話拖腔帶調,陰陽怪氣的,是在為竇豆打抱不平,也為自己怏怏不樂。
裴空青扒飯的動作停下來,長長的睫毛半遮著那雙眼睛,他無話可說地嚼動嘴裡的食物,在屠准審判性的注視下慢慢咽下飯菜。
「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害死了謝獲?」
「那到底是不是呢?」
「不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屠准稍稍鬆了口氣,抬眼觀察了下他的表情,又試探著問:「你沒有害死他,但他的死和你有關係?」
裴空青放下碗筷,抬起頭來:「是。」
屠准猶豫著開口:「他是自殺的?」
裴空青輕輕笑了聲:「他不可能自殺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