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戰場上殺伐決斷,拼命廝殺過的蟲,只是略略一眼,尼爾就心驚膽顫,一眼都不敢再亂瞟了。
上面,西亞真想一雙眼瞪死這個不爭氣的傢伙。
吉爾斯無論怎樣也算是他的長輩,他們平輩可以說,他怎麼能說?如此一來,他們有理也變得沒理了,這個廢物!
之後幾分鐘,雄皇又對著吉爾斯一頓輸出,西亞站在一邊卻無法再插嘴了。
最後,雄皇越說越氣,甚至也對吉爾斯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你不想做這個第一軍團的位置,那就趁早回家和你的雄蟲生崽吧!」
狠狠攥住拳頭,吉爾斯才能保持冷靜。
所以,軍雌無論怎樣的出身,無論做到何種地步,都只有生崽兒才是最重要的麼?!
那他多年危險中的廝殺算什麼?以帝國和星球為信念的這些年又算什麼?
無論雄皇如何說他工作上的失誤都不要緊,但是這句話確實是傷到他了。
甚至身形都開始頹晃,快要站不住似的。
恍惚間不知怎麼的,腦子裡響起一道聲音。
那個悍匪蟲的聲音。
「就算是吉爾斯元帥您,為帝國效力多年,又獲得自己該得的了麼?」
「就因為您是雌蟲,所以不配麼?您真的這樣認同自己麼?」
「從山川血海中無數次依靠著自己搶回來的命,還要為帝國那群酒囊飯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雄蟲貴族們賣多少命?!續多少血?!您以後如果生了雌蟲,也要讓他像您這個樣生活嗎?!」
吉爾斯閉了閉眼。
奇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段商談會議還如此清晰地印刻在他腦海……還真是……
就在這時,一道溫暖的手掌從他的手心划過,五指張開,插.進他的指縫裡。
世界上所有的溫柔都包裹了上來。
吉爾斯看見南格微笑的側顏,心尖兒像是被掐了下。
看了一眼,就移開眸子,吐息加重。
「陛下,如果您真的覺得吉爾斯無法勝任的話,就將他撤掉好了,我們以後就去遊山玩水,要不然他在軍隊,早出晚歸,我都見不著呢。」
南格話說的很溫柔,但那雙柔光似水的眸子卻隱隱暗藏冷意,說出來的話也像是溫柔刀,片片刻骨。
雄皇瞪圓眼,「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
吉爾斯抬頭,想要解釋什麼,手心傳來南格用力的力道,對方攥緊了他。
吉爾斯便什麼都不說了。
南格那張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臉冷下來,無形中釋放壓迫。畢竟是皇族血脈,天生比別的蟲就多了一絲壓迫感。
雄皇氣的癱在座位上,閉眼直喘氣,旁邊的西亞就在一旁幫他順氣。
還忍不住插.嘴道:「公爵,您這話說的未免太猖狂了,難道說我帝國無蟲可用,只有你家一個雌的可以麼?!」
「難道不是麼?」南格抬了抬眸。
「你!」西亞一口氣上不來,只能縮到雄皇身後蹙著眉求安慰。
里奧慢慢緩了過來。
他眯起上了年紀的老眼望向下方的兩個蟲。
不再動怒,面色嚴肅。
即使很生氣,可是南格說的沒錯。
現在帝國整個軍團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吉爾斯了。除了他之外,確實無蟲可用。
「南格,你別調皮了。」年老的雄皇嘆息著,喘了口氣。
已經是給台階下的情況了。
南格低身,微微行禮。
一行蟲走出皇宮。
南格牽著吉爾斯走在前面,一言不發。尼爾走在他們後面。
侍衛們統一走在後面。
尼爾這個視角,將兩蟲之間緊握的手看盡眼底。
哼,裝什麼啊。
想到剛才因為他們雌父狠狠罵了自己,還瞪了自己,尼爾就一窩火。
他倏地笑發出冷笑,「叔叔,這麼著急走啊。」
南格抓著吉爾斯的手並未停下。
尼爾覺得抓住了把柄,上前幾步,「我雄父說的也不無道理啊叔叔,不行,就讓元帥回家生崽兒吧,這麼大年紀了,軍團指揮不好,還不會生崽兒,以後老了被遺棄可怎麼活——」
啪!
極響亮的一個巴掌。
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
尼爾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格。
後面的侍衛蟲瞪大眼,氣都不敢喘。
「你敢打我?!」尼爾聲音發顫,眼睛裡全是怒火,「誰給你的膽子,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