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涼一腳將他踢開,巨大的衝擊力令他吐出一口血,直接昏了過去。
宛如利刃般的沉沉目光仿佛凝為實質。
女人神智不清的笑著,牙齒咧在外邊,依舊不停的念叨著「淮生、淮生…妖怪」。她咳嗽了幾聲,直到痛到直往後仰,才皺著眉不斷的拍打著面前人的胳膊,眯起眼看向面前人。
待看清了路思涼後,她猛的瞪大眼睛,眼裡似乎恢復了短暫的清明,目光閃動,似有些困惑,開口喚道:「娃兒。」
路思涼顫抖的手臂猛的懈了力。
就在她愣住的一瞬,女人眼裡的光亮消退又被一片白茫占據,她咧嘴瘋狂大笑起來,投過來的目光充滿怨毒,瞪著眼大喊:「妖怪!妖怪!」
路思涼五指漸漸縮緊,滿目血紅表情卻萬分痛苦。
這具身體裡留存的血脈情感讓她無法下手,對女人濃濃的愛與巨大的痛楚反覆撕扯著她的神經,痛苦酸澀的眼淚都要滋出來。她滿目悲愴,話語裡透著深深的絕望:「為什麼?」
女人仍是瘋狂的大笑著,也不看她,頭髮雜亂,目光無焦瘋瘋癲癲,即使喉頭的氧氣越來越少也仍是癲狂的張著嘴,面上灰白一片。
路思涼看著女人的臉龐,目光悲痛複雜,手臂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大,額角青筋暴起仿佛極力在克制著什麼。
她雖然只與女人呆了短短一個月左右,但這具身體裡的情緒令她卻覺得仿佛共同經歷了好多歲月,女人溫柔的目光和歲月沉澱中的關愛深深刻進了這具身體的骨子裡,所以她才會看女人和二娃都很親切。
所以才會對女人十分照顧。
往日的溫情被盡數打破,被碾在地里埋入塵埃,再也聚合不回原來的形狀。
饒是知道女人因為父親的死變得精神不正常,她依然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怒火。
沸騰的血灼燒著她的血肉和神經,仿佛有道聲音一直在她腦海里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
月光下的少女瞳孔呈詭異的深碧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冷漠的面龐仿佛不是人類,像是完全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怪物。
「宿主!不要被它控制!」
就在女人面色越來越青紫眼仁不住的往上翻時,路思涼猛的鬆開了手。
女人應聲倒地,捂住喉嚨劇烈的咳嗽著。
路思涼猛的清醒過來,眸子的顏色變淺。
她露出一抹苦笑。
即便她殺了女人又如何,皮蛋已經不會回來了。說到底女人也只是一個被命運操縱的苦命人,萬事最終皆因她而起。
如果沒有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身子顫了顫,突然一陣氣血翻湧,她猛的吐出一口血。
這具身體的妖力還未完全覺醒,體內的人類心臟開始與妖氣相衝突,劇烈跳動著以示反抗。路思涼能夠感覺到搜刮的妖力在她經脈里仿佛亂竄,似要將她的心臟擠壓個粉碎。
她捂住胸口。
有預感還沒等到完全覺醒,心臟就會先一步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