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想法,洗漱完畢後,簡俏索性到了矮墩墩屋內。昨夜動靜並不小,按理說那些崑崙奴也應該能察覺到。
她低頭靜靜打量床上的矮墩墩,他睡得香甜。繼承了生父優越的五官,眼縫長得驚人,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還緊緊閉著。
見此,她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離開阿簡的房間後,她面色不善地去了臨時書房,本來想抓那位名為崔大的崑崙奴好生盤問,可讓她詫異的是,那人像是消失了。
直到將所有的侍從全數問過一遍,皆對昨晚的動靜矢口否認時,簡俏皺了皺眉。
這些崑崙奴對她的大小幻術統統免疫。他們的口徑驚人得統一,皆道昨晚沒有任何異象。
簡俏心中冷笑。
要是換個人,估計就被他們糊弄過去了。
對她而言,離恨山的這處府邸,越來越像是個巨大的囚籠。
她現在沒別的想法,只想把阿簡帶回深淵。
堅定這一念頭,簡俏腦中忽地一片震動,像是某處的記憶鬆動了。
幾乎是下一刻,她下意識開始搜尋身上的飾品,每隻惡魔在奔赴異界之前都要備好溝通球,她自然也不例外,但讓她頗感意外的是,搜遍了全身,竟然沒有發現溝通球所在。
能在她無意中拿走溝通球,還不被發現……
對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簡俏後背冷汗迭起,不清楚從前的自己都在忙什麼,連重要物品被偷拿都沒發現。
既然打定了離開的主意,她很快冷靜下來。
阿簡有魅魔的一半血統,要帶他走並不難,而接駁點的位置她也在方才成功回想了起來,如今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從謝長辭那裡把溝通球偷回來。
若是從前,簡俏最多會認為這一計劃有些棘手,可當意識到枕邊人是何等恐怖的未知存在後,她竟少見地生出一股不安感。
但終究是求生欲戰勝了不安,她不想心驚膽戰地和對方繼續扮演一對恩愛的夫妻。
簡俏心中暗道:她甚至無法確認自己在不在謝長辭的菜譜上,待他不想過家家酒後,或許就會將她一口嚼吧嚼吧吞下去。
心中惡寒,現實中的簡俏面色越發蒼白。
沒找到崔大,她閉目躺在長長的藤椅上,神情懨懨。過午的陽光少了幾分炙熱,在她面上投出斑駁光影。
隨著面前一黑,意識到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光,簡俏面無表情地掀起薄薄的眼皮,試圖以憤怒的目光逼退來人。
鑑於來人背光而立,她眯了眯眼,以手遮擋住半邊臉,這才看清對方的五官。
「怎麼在這裡睡?」那人垂著眼,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沒等簡俏回答,就發覺身體突然騰空,原來是被對方攔腰打著橫抱起。
「謝……你犯什麼病?」剛想直呼對方名姓,可一想到自己還要從他那裡把溝通球騙來,簡俏眼瞼微垂,倒是沒再掙扎。
黑衣劍修抱著人,一步一步緩緩向不遠處的避風處走去。
鼻尖是熟悉的異香,然而只有簡俏知道,她的身體繃得有多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