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逸沉著穩重,遲安活潑跳脫,走到哪都要貼在一起的。
此番歷練正巧撞上遲安原先定下的一場同門比試,權衡輕重後,覺不可失信於人,於是便留了下來。
可偏偏這為數不多的分離,遲逸出了意外。
他在夜間修煉時不知怎得竟走火入魔,暴露了妖族身份不說,還失了神智,狀況比起遲安在天蠶宗時嚴重許多。
前些日子鹿賢仙尊便已傳音來叫遲安安生待在天蠶宗,什麼都莫要打聽,他遲安便是個腦袋不清的二愣子,也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那時起,他心中愈發焦躁不安,他與遲逸自小心靈相通,倘若某一方出了何事,另一方絕對會第一時間有所感知。
遲安沒能遵從師尊的命令,終究按耐不住下了山去,去尋遲逸。
哪知等他匆匆趕到,入眼的第一幕便是鹿賢仙尊拿著劍,捅進遲逸胸膛的畫面。
遲安幾近在一瞬之間失控發了狂。
刺眼血色湧上眼眶,籠罩覆蓋住整個黑曜瞳仁,一連以藤蔓擊飛數名試圖擋他去路的師兄,直衝鹿賢仙尊而去。
彼時遲逸的身體從劍尖滑落,帶出一地的血水,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已恢復神智,聲音微弱地試圖阻止發了瘋的遲安。
「莫,莫要……」
可惜那時的遲安早失了意識,哪兒還能聽得見哥哥的勸說?他滿心滿眼都是要殺了那奪去遲逸性命之人。
遲安同自己亦師亦父的師尊動了手,身上被劃出數多條血口子,憑著滿腔怒火,竟也傷了對方幾處。
劫走玉池微在踏上天蠶宗長階時已有預謀。逐出師門既是早晚的事,不如將這惡事一併做夠。
遲安將臉埋在手掌間掉著淚,玉池微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見對方動作頓了頓,本以為他想通了些道理不再那般傷心,哪知遲安抬起頭來,再非以往那副純真面孔,嘴角勾著嚇人弧度。
他站起身,逐步朝玉池微身邊逼近。
玉池微蹙著眉往後退了兩步,被石床擋住腳,回頭看了眼,又只能轉落視線在遲安身上。
「你這是要做什麼?我知你因兄長一事悲痛,如若你現下收手,我仍可留你在天蠶宗。」
遲安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即便師兄肯留我,我自身也無顏面往後繼續待在天蠶宗。」他伸出手分別強行擠入玉池微雙手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師兄,你只當可憐可憐我,我如今失了兄長,世上除你以外再無牽掛。」
這般說著,他稍一使力將玉池微壓倒在石床上,伏低了身子湊近他的脖頸,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痴迷。
推拒不成,玉池微徹底冷下臉,偏頭躲過遲安想要落在他側頸的吻:「你莫要逼我……」
他自認在天蠶宗,姻緣契解開前從未想過要交付真心與除過施引山以外的人交好,卻也未得罪過何人。
他不知遲安對他這莫名的情意從何而來,但至少此時此刻,他並無絲毫想要回應的意願。
玉池微這話顯然將他傷得更深,遲安稍稍抬起頭,眼圈還是通紅的:「我只是想親一下……」
玉池微打斷他,冷笑道:「親一下?親完之後是不是便可順理成章做別的事?我若是再拒絕還能倒打一耙,一開始我便沒有拒絕,為何不能?」
遲安被玉池微的咄咄逼人唬住,接連的反問讓他覺得此時玉師兄像是被熟人附了體。
他如方學會說話不久的稚子,磕磕巴巴地替自己辯解:「我,我沒有這麼想。」
玉池微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抬膝抵住遲安的胸膛,隔開二人間的距離。
可這讓遲安感受不到他體溫熱意的距離,使得他再度焦慮不安起來,不管不顧,堪稱粗暴地將那條橫隔在二人之間的腿摁下去,貼得更近。
他動作十分強硬,嘴上語調卻像是玉池微反過來將他欺負了去。
遲安一遍遍重複著:「求你了,玉師兄,求你了……」著了魔般。
滾燙的鼻息噴灑在脖頸,激得玉池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即掙扎得幅度更大。
「遲安,遲安!!」
那個總是喜歡跟在他身後喊玉師兄的師弟,不知何時身體宛若青蔥綠樹抽了枝丫,成長得如此茁壯。
他掙得厲害,遲安箍著他身子的力道也就跟著加大。
玉池微被他緊緊錮在懷中,動彈掙扎不得,連動動手指都費勁。
第33章 柳暗花明 傻人有傻福
無視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 遲安埋首於玉池微脖頸間嗅聞著,眼尾哭過的緋紅蔓延至兩頰,十分陶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