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汗顏道:「嗯……應當是能的。」
兩人對此適應了好幾日,才勉強有了些許「初為人父母」的感覺。
這喜訊傳到溫家後,溫雪的爹
娘兄嫂比她還要高興,買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物件送入宮來,比她嫂子有身孕時準備的東西還更多些。
溫雪有些無奈,但還是將這些玩意兒收了起來。
一日溫雪走進院子,遠遠便聽見屋內傳出了一陣撥浪鼓的輕響。
走進屋,果然是容適在饒有興致地搖著撥浪鼓。
溫雪心道,她哥哥和子安怎的都就只中意這撥浪鼓?莫不是男孩兒格外愛玩?
溫雪走到他身邊,笑道:「好玩嗎?」
容適一愣,抬頭看她,「嗯……這鼓聲……我總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很小的時候聽過。可惜我那時候……約莫是聽不到的。」
聽不到……?
溫雪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過來,他幼時被當做痴呆,因著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來自外界的聲響都會被他忽視。所以他看起來便好像是……聽不到。
可以想見那個畫面,一個對聲響毫無反應的孩子,對於周遭的親人來說,大約是沉重一擊。
溫雪斂了心神,不想延伸這些不開心的想像,於是岔開話題,笑著問:「子安,你快當爹爹了,如今感覺如何?」
容適思忖片刻,微微搖頭,「不知道,但……好像也隱隱有些期待了。」
溫雪玩笑道:「那如若這孩子滿足不了你的期待,你也得受著了。」
他卻反駁:「你的孩子,怎麼能說是『受著』。無論這孩子是何怎樣,我都會像愛你一樣,很愛很愛他……」
他又瞧著那撥浪鼓皺眉憂慮道:「只是這孩子的性子,別像我就好……」
溫雪心一顫,與他對上眼神,「像你也是極好的,說明他會是個又貌美,又聰明的孩子……」
容適斂下眼中擔憂,笑著點了點頭。
……
他們便是在如此無波無瀾,卻偶爾微微滌盪漣漪的日子之中,迎來了瑞雪豐年,世適家宜。
年年飛新雪,卻掛舊枝頭。
是舊的枝頭,舊的瓦牆,也是舊的家,和舊的人。
溫雪說要來城牆之上看雪,於是兩位舊人便在城樓之上眺望起了新雪。
溫雪抓住了容適落在她腰間的手,微微向後,倚靠進了他的懷裡。
過了年,又是嶄新的春日。
忽然就想起了什麼,她開口道:「子安,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你上一世,是何時開始心悅我的?為何我並沒有什麼印象?」
若不是上一世臨死前他提到了百花亭,或許她這一世都不會記得去尋他……她對他的記憶,一直很瑣碎,也很模糊。
容適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瞧著她的側臉,回憶浮現遙遠的那一世。
很多記憶都已被他刻意拋到腦後,可是與她有關的記憶,依然清晰可查,恍如昨日。
因為他都一筆一筆描繪在了那些筆墨里。
容適將溫雪摟緊了一些,故意在她耳邊道:「等你老了,我再告訴你。」
等他們都老了,他就將那些字畫拿出來,細細觀摩,再一起細數那些過往。
如此,年年歲歲,年年歲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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