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些,郁母便出聲問道:「張副將,您這是?」
那張副將本是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的,這馬渾身毛色油亮,一看就是匹好馬。
此刻,他瞧見郁母挑著擔水,腳步顯得有些吃力的樣子,二話不說,趕忙翻身下馬來幫忙。
只見他動作十分熟稔自然,幾步就走到郁母跟前,伸手就接過了郁母肩上那副沉甸甸的擔子,嘴裡還說道:「郁家嬸子,這擔子重,您可別累著了,我來幫您挑吧。」
郁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被張副將給「搶」了擔子去,一時之間竟愣怔在了那兒,想要阻攔都沒來得及。
旁邊的陳氏瞧見這一幕呀,那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趕忙抬起衣袖,捂著自己誇張地張大的嘴巴,一臉驚訝地對郁母說道:「郁家嬸子,這是誰呀?」邊說還邊用那眼神不斷地往挑水的張副將身上瞥去。
郁母心裡頭清楚,這陳氏向來是個愛嚼舌根的主兒,可不願意跟她過多地解釋什麼,免得惹出更多的閒話來。於是便隨口搪塞道:「這是年哥兒父親的舊時相識罷了。」
「什麼舊識呀,怕不是舊親吧。」陳氏一聽郁母的話,眉毛高挑起來,掐著那副讓人聽著就不舒服的腔調說道:「我說冬姐兒怎麼看不上李老二呢,原來是有舊識。」
郁母聽罷,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心裡頭那股火「噌」地就冒了起來。她正要開口攆人呢,卻見陳氏一下子湊到她跟前,附耳悄聲道:「郁家嬸子,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郁母聽聞陳氏夾槍帶棒的話語,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刻意與陳氏拉開了距離。
郁母面色鐵青,雙眼圓睜,目光中透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她抬高了聲音,厲聲呵斥道:「陳嫂子,我希望你能明白,說話做事那都是要負責任的。我女兒冬姐兒的為人如何,街坊四鄰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向來品行端正,清清白白。今日不過是她父親的一位舊識前來幫襯照應,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卻被你在這兒歪曲解讀。」
在這個世道,一個姑娘家的名聲若是毀了,那可就真的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郁母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發高亢起來,狠狠地瞪了陳氏一眼。
「我告訴你,我女兒的名聲比我這條老命都重要,若是因為你這番胡言亂語,讓她平白蒙了羞、受了委屈,我就是豁出這把老骨頭,也要與你爭個是非對錯。」
陳氏被郁母這一番氣勢洶洶的指責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半響,陳氏訕訕道:「那……那什麼……我說玩笑的。郁嬸子當不得真!」
見郁母依舊狠狠地蹬著自己,陳氏心裡不禁一陣發怵。
她慌亂地舉起右手,將四指直直地沖天豎起,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急切地說道:「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郁家嬸子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她邊說邊偷眼瞧著郁母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