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言，很快來到了一處高地。
這裡視野開闊，能將山下的情形盡收眼底。
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只顯出模糊的輪廓，像是一群沉默的守護者，靜靜地注視著這片即將陷入戰火的土地。
山腳下的樹林黑黢黢的一片，偶爾有幾點寒鴉的叫聲從林中傳出。
葉枕舟站在高地上，目光遠眺著遠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驀然出聲打破了沉默：「靺鞨族人今晚將出擊。」
「今夜？」郁斕冬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靺鞨一族儲糧肯定不多，支撐不了多久。
要不然也不會從游擊戰轉而變為這些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
只是她實在沒想到對方的行動會如此之快，原本還想著能有多些時間籌備應對之策，這下有些措手不及。
之前想好的計劃似乎還沒完善，現在時間緊迫，真的能來得及實施嗎？
而且萬一計劃出現差錯，那後果……
「這麼快。」她忍不住喃喃自語，秀眉微蹙。
葉枕舟看向她，眼神變得格外溫柔，眸子中像含了一汪深邃的湖水，能讓人沉溺其中。
他輕聲解釋道：「據我所知，靺鞨族的老族長死於內鬥，如今新族長卻遲遲未能確定下來。老族長的兒子巴郎阿勒雖說有一批擁護者，可比起族中巫祝的勢力來，卻要少上許多，想必是拖不下去了。今夜若是他能成功拿下大荒城，立下這般戰功，那麼靺鞨一族肯定會擁護他成為新的族長，所以他們才這般急切地要發動進攻。」
「那我的計劃怕是沒有機會實施了。」郁斕冬輕嘆。
「倒也不是。」葉枕舟輕笑道。
他抬手指向下方，輕聲說道：「你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下面的營帳之中，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堆。
一堆堆小火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橙紅色的火光與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相映成趣，仿佛是大地與蒼穹在這寂靜的夜裡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表演。
「這是？」郁斕冬一臉疑惑地看向葉枕舟。
「張饒抓了王婆子，她交代了巴郎阿勒的全部計劃。」葉枕舟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目光依然注視著下方的營帳，似笑非笑，「巴郎阿勒也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他早就料到自己派去的人可能會被抓，所以事先還給了他們許多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