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倒是很高興的樣子,用靺鞨語說了句:qierang ningjunyinmo,bomen songgei zhuowayin。
「什麼?」
郁斕冬微怔,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馮管家,「馮伯,您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郁姑娘怎麼就覺得我會聽得懂靺鞨語呢?」
馮管家臉上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仿佛是不想繼續偽裝下去了,話語裡也多了幾分不耐。
「馮管家您和靺鞨族打交道都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不懂。」郁斕冬倒是神色淡淡,目光里透著一絲審視。
「他說,你是個勇敢的女人,是巫祝選中的女人。」
還沒等馮管家回答,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小姑娘卻突然開了口。
郁斕冬聽著這聲音,莫名覺得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你怎滴會漢語?」馮管家脫口而出,顯然對這小姑娘會說漢語一事十分意外。
「馮大人這話說的,只許您會,就不許旁的人會了?」
小姑娘嘴巴可一點都不饒人,先前一路沉默,此刻倒是伶牙俐齒起來,話語裡還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
馮管家這一路先是被守衛嘲諷,心里本就憋著一股火,現在又被這小姑娘如此擠兌,再加上半天了都沒能跟巫祝說上話,心里那股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他一怒之下,伸手就朝著面前這個小姑娘的手腕抓去,手即將碰到小姑娘的瞬間,只見一道寒芒閃過,一把長刀裹挾著破風之聲呼嘯而來,刀刃堪堪擦過馮管家的面龐,嚇得他趕忙收手,往後瑟縮了一下身子。
「這……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馮管家朝著車外的人怒吼道,臉色漲得通紅,額上的青筋暴起。
「呵。」
只聞一聲輕嗤,緊接著,車門外車夫的手猛地穿過門帘,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鉗住馮管家的肩膀,稍一用力,便把馮管家從座椅上輕而易舉地拎了起來,隨後像扔破布袋似的,直接將他扔出了馬車。
「巫祝你這等行徑實在是卑鄙至極,無恥!」
「過河拆橋的卑鄙小兒!」
「我做貴也不會放過你的!」
馮管家的痛呼聲夾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傳進了馬車裡,同時傳進來的,還有巫祝肆意張狂的大笑聲,以及一聲不讓人去管馮管家的命令。
——郁斕冬暗自猜測著,畢竟自那之後,就沒見馮管家再進來了。
外面,靺鞨族軍隊冒著雨繼續前行,馮管家的嘶吼聲隨著距離漸遠,也越來越微弱,直至徹底消散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