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她這麼平靜。
他來到片場的時間早些，隨後艾波趕到，她脫下藍色的大衣，抬頭看到阿爾，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後微笑的一點頭，對過去的往事徹底畫上句號。
他抬起手，做賊一樣地，偷偷舔舐了一下剛才替艾波擦過嘴角的手指，指尖還粘著艾波嘴角的碎屑。
他心情忽然就不好起來。他了一口咖啡，站起來，準備回到圖書館，再次重演這個段落。
1.2 台詞來自於驚情四百年。
第38章
圖書館初遇拍完後，差不多就到中午了。德尼羅忙完自己的事，就來劇組探班。
艾波看到他，開心得像一隻小白鴿一樣，迅速地撲了過去。被德尼羅一把摟到懷中，低頭親吻她誘人的唇。
因為這個吻，艾波的臉變得紅撲撲的，像是嬌艷欲滴的花。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種慾念橫生的情態是多麼嫵媚嗎——讓劇組別的男人看去，都會忍不住想歪。
阿爾一言不發地盯著這一幕，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盯著旁邊的門框看了一會兒，又轉身走上去和德尼羅打招呼。
轉場後來到舞蹈教室。艾波走了幾步，撒嬌一樣的說自己走不動，德尼羅就把她背起來，帶她來到拍攝的場地。她兩條小腿在空中顫呀顫的，她就是故意在德尼羅面前顯得柔弱矯情走不動道——
女主人公是舞蹈老師，這一天沒有學生。但工作日她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練舞。紅絲絨的窗簾拉下來，屋裡馬上就變得暗淡無光。偏偏她穿著黃色的裙子，那明黃色在陰沉的燈光下卻意外的明亮，似乎能點亮這一片空間。
她放著音樂，一個人在中央跳躍，旋轉，像一隻快樂的小鹿。
沒有任何提前的排練；這一段舞是艾波的現場發揮。沒有任何的動作規定，她只是旋轉。飛，躍，抒發自己的心情，讓情緒像音樂一樣從體內流淌出來。
鏡頭裡也照進來阿爾的臉，他處在後景，凝視著跳舞的女孩。他眼裡依稀有色彩，似乎是女孩子的倒映，也似乎是天照進來的光芒。他的手忽然開始敲在地上，咚咚，咚咚咚，顯得很有節奏。
女孩聽到這節奏聲，忽然變了腳步，變成踢踏舞。她轉到男人身邊，黃色的裙擺在空中旋轉成最優美的姿態。一手拉過男人，把他拉到中央，一起扭動著。
沒有姿勢；沒有舞步，就是隨便的扭動。
女孩上下扭，像一隻迷人的小狐狸，男人左右扭，顯得朋克極了。
艾波臨時起意。致敬的是費里尼《八部半》中的經典舞蹈，雖說是經典。但流行度一般僅限於歐洲藝術圈，沒想到阿爾這個好萊塢電影圈培養出來的男演員，竟然也看過這個小眾電影，很快就get到艾波的想法。
陪著她一起跳了這段舞。
德尼羅低聲問科波拉：「你提前告訴他們要致敬這部電影麼？」
科波拉：「沒有呢。是現場發揮吧，也許她和阿爾商量過？」
德尼羅沒說什麼，繼續盯著這一幕。兩個寂寞的人在跳舞，舞步也來越癲狂：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男人眼睛閉上，出現迷醉和狂亂的神情，完全陶冶在其中。
阿爾很享受這一段表演，他似乎沉浸在這個角色中，感受到一種狂喜的排解。明黃色的絲絨裙擺在眼前舞動著，像是一抹流動的光。
但是鏡頭一結束，這抹光色馬上就凝滯了。艾波瞬間從人物中解脫出來，表情瞬間就變的很正常，沒有任何戲中人物的痕跡，迅速的轉變，似乎剛才的悲傷而又沉浸的色彩只是一汪絢麗的幻覺。
艾波……不是體驗派女演員麼？之前拍《雲上的日子》的時候，她戲中戲下都是如此嫵媚。
他轉過頭，看到艾波穿著黑色高跟靴的細足向德尼羅跑去，德尼羅伸出手，她直接跳到德尼羅懷裡，被他箍著腰抱在身前。好膩歪，他受不了。
也許是德尼羅改變了艾波的演技方式？他仔細一想，現在艾波的演戲風格中的確可以窺見德尼羅的痕跡。比如剛才寂寞的獨舞，雙手環抱在胸前放肆地扭著臀和胯，有一種《計程車司機》中德尼羅獨語的影子。
好煩。他不喜歡艾波被其他人改變，更不喜歡德尼羅在艾波身上留下痕跡。
這時艾波坐在德尼羅的腿上，小小的臉往監視器方向看過去，那裡正在重放剛才那一幕表現，女人的表情似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她比較滿意。
她轉過頭來，問德尼羅：「我覺得還不錯，你覺得呢？」
德尼羅的手颳了她的小鼻子：「很完美。」
她嘻嘻一笑，低頭在德尼羅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