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憤慨道,雙目通紅,咂著淚光。又瞧見他渾身是傷,隋瑛也是心下一軟。
「道歉是該道歉,可你又是怎麼道歉的,這天底下還沒聽說道歉要道到人家身上去。宋大人被你那戰馬一蹄子踢得胸腔出血,又豈能讓你這麼大個人再趴上一回,你也不瞧瞧看你多重,宋大人多輕巧的一人。」
隋瑛越說,奚越竟臉上發燒,悻悻然嘟囔道:「我是不忍心打擾他,不成想一個不注意自己睡著了,誰會壓到人身上去,我沒那個癖好。」
聲音越說越低,周圍近衛們都壓低了聲音竊竊笑著。
隋瑛也覺得好笑,拎了他走上前,站到宋知止面前。宋知止心知是怎麼回事,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氣。怎麼有人傷了自己又趴自己身上睡得,這好在自己是個男子,若是女子,這一生的清白都給毀了。
「宋大人,這奚越將軍傷勢過重,許是神志不清才做出這等越距之事來,斷沒有輕薄你的意思。至於他後來說的些混帳話,你全當他讀書少,是個粗魯野夫罷了。」隋瑛好言道,奚越卻低著頭,不滿地輕哼。
「我讀的書不少!」
「閉嘴!」隋瑛斥了他一句,他老老實實抬手行拱手禮。
「總該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傷成這個樣子,連床榻都下不成。今日之事都是誤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也沒有想繼續傷害你,更沒想過要你的命,只是你睡著了,我在邊上看了會你,越看越覺得不該打擾你,心想就等上一陣子再道歉。我沒想到自己會睡著,還睡在了你身上!」
所言是善的,語氣卻氣沖沖的,看宋知止貝齒咬著下唇垂首不回,似是內心糾結,奚越胡亂猜著,心道他不會還把自己當歹人,於是連忙補充道:「但你放心,我奚越沒有龍陽之好,對你絕沒有任何想法!」
宋知止眼眸含淚,恨恨地就看了過來。
「奚將軍這話說的,似乎我就有那龍陽之好了?」
奚越瞧他那軟綿綿的可人模樣,怎麼看都像個斷袖,但他也不至於糊塗到當眾編排宋知止好男色的程度,他可不想挨上隋瑛的一巴掌。
「我沒那個意思,我……我只是……我……」奚越一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向隋瑛。
隋瑛無奈嘆氣,心想自己每日要處那麼多公務看那麼多表章,還得調解他人關係,真叫人傷神。看到床榻上的宋知止,他心裡又想思量自己床榻上那無人出其左右的美人來,心底暈開片片漣漪。
他決定不再停留。
「誤會解開就好,至於好不好男色,無非好的都是美色而已。宋大人年輕貌美,叫奚將軍在一旁看呆了,看愣了,不知不覺就給睡著了,那也是正常。美人總是叫人移不開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宋大人面若桃花,比女子更勝,引來些許戀慕,也是情之中。」
說罷,隋瑛就轉身離開,近衛們也不想久留,他前腳走他們後腳就跟了上去。帳內又只剩了那對冤家。
奚越瞅了一眼宋知止,目光相觸,又好似被芒針扎了似的躲開。他心底思量著隋瑛口中「戀慕」二字,回憶起到自己坐在榻邊,欣賞那張睡顏時的陣陣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