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望向蕭慎,兩人方才持令配合魏勤捉拿了東州一犯案知府,就得到如此噩耗,算算時間, 已經是十天有餘。
十天,在詔獄裡也是蹉跎掉半條命了。蕭慎轉身,抹了一把眼淚, 翻身上馬,「不能這樣下去, 我現在就要啟程回京!」
「殿下!」奚越抓了馬鞍,道:「這信上所說,林大人身份是……是叛臣之子, 您此刻就算是回京也無濟於事, 反倒會危害到您自身的名譽。」
「不,我不信!就算……就算林師身份如此,我也不能放棄他!」
「殿下, 東州未平,您這時回去,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會惹聖上動怒!殿下,還請先冷靜處!」
奚越仰首,眼中堅毅,見蕭慎面露猶豫,便連忙道:「還有隋大人!您想想,還有隋大人在京里呢!隋大人一定會傾盡全力救林大人出來!殿下,三思啊!」
蕭慎緊咬牙關,猶豫再三,望向順天城方向,已是目眥欲裂。好似萬箭穿心。最終,萬般糾結後,他從馬背上下來。
「東州不平,林師罪責便又多了一條,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東州成為他人攻擊他的由!」蕭慎相信,隋瑛不會放棄林清,只願他可以早日查明真相,救林清於水火之間。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自己,只能完成好他對自己的囑託。
不辜負他。
遏制住哽咽,蕭慎看向奚越,問:「下一站我們去哪裡?「
奚越開懷地笑,劍指南方,「殿下,還有好幾個縣沒徹查呢!」
「那些害人的蟲豸,決不允許他們再荼毒百姓,我蕭慎定要還東州一個清淨!」
「奚越願追隨殿下!」
兩名少年,打馬向南。其後隊伍浩浩湯湯,塵雪飛揚。前方,蕭慎的心從未有過如此痛苦時刻,眼眶通紅,路途上他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倘若林清在詔獄裡出什麼意外,他不敢想自己那長劍所指方向,會是何方。
凝眉聚神,蕭慎決定不再猶疑,完成聖命,早日回京!
——
東宮,太子近日心情甚佳,除卻憐妃又對他再度冷淡,形勢可謂是一片向好。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太子興奮道,「這一次定是叫那林見善死無葬身之地!」
張邈垂眉,沉默地在炭火上烤手。
「要我說,也該把那隋在山下到詔獄裡去!他一定是共犯!」太子從太師椅上放下雙腿,坐正後道:「怪不得在趕考路上那隋在山還救了林見善一命,一個惠州人,又怎會繞路去贛州!」
張邈苦笑,也正是因為太子當日所透露的這一點,他派人去查,最終在惠州查處了端倪。有鄉人道,這林氏小兒好似是天上掉下來的,八歲前都未見過生人,那林家對外宣稱,這小兒是養在別處的家生子,可對於府內一些當差的人來說,這事可謂是聞所未聞。再順藤摸瓜下去,便又去了廣陵,找到當年林安晚的墓冢,掘墓後,發現棺槨內空空如也。又尋到當年那趕車去嶺南的車夫,儘管車夫死不承認,可在一番嚴刑拷打之後,最終在臨死之際說出了真相。
林清就是林安晚。
這時,經歷當年之事、與林可言有過交集之人都發現,林清和林可言的長相是如此相似,為何從未有人論道一二?難道對於這人,已經到了如此緘默以至於強行忘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