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論腦子裡正在發什麼昏,真遇到死亡的威脅時,只會留下求生的本能。
她逃也似的跑出了夢漁的院子,沈庭舒卻不去攔她。
逃得出夢漁的院子,逃不出沈府。
逃出了沈府,又能往哪裡去?
謝府可不是她的退路。
若她爹娘愛護她,根本不會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住到姐夫家。
沈庭舒說:「我們打個賭吧,就賭謝識春能不能活?」
夢漁說:「我押她能活。」
沈庭舒嘆道:「那我只能押她會死了。」
夢漁問:「那我呢?」
沈庭舒答:「還不到死的時候。」
夢漁明白,官差不太進得來,女人不太出得去,後院就是這樣一個常常發生「意外」的地方。
沈庭舒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應當的。
他要的就是這種理所應當。
夜深,夢漁在燈前寫下最後一個字。
「曉霧,替我送一封信。」
曉霧乖巧地應了,帶著信出了門。
只是她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隔了幾日,沈庭舒將兩個荷包扔到夢漁面前。
一個是識春的,一個是曉霧的。
「你輸了,該用什麼賠?」
「公子想要什麼?」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還能給我什麼呢?我好像做了個賠本的買賣。」
夢漁道:「確實。我不僅沒有能賠給公子的,公子還讓我見識了什麼叫『無毒不丈夫』,橫豎看都是我賺了。」
「你要是沒這麼聰明就好了,我也就不會這麼捨不得。」沈庭舒給夢漁戴上一對玉制梅花耳墜,語氣溫和,「朝顏公主設宴,你準備一下,陪我赴宴吧。」
朝顏公主最喜歡梅花,每到府中梅花開放的時候,她就要邀請親朋好友共聚一堂,吃酒賞花。
夢漁也是陪沈庭舒赴賞梅宴的時候才知道他為什麼要納自己為妾。
她的眼睛,同朝顏公主有七分像。
上一世,夢漁就死在朝顏公主的賞梅宴上。
哪怕隔世,夢漁依然能記起難以呼吸的絕望,能記起沈庭舒看著她因窒息而面容扭曲時,那個無聲的笑容。
謝一塵醉死過去,沈庭舒握著他的手,掐住夢漁的脖子,直至她斷氣。
夢漁咽氣後,沈庭舒剝光他們的衣裳,交纏他們的身軀——他要朝顏公主後悔選了謝一塵。
沈庭舒在得到夢漁之後才明白,他心底的欲望不是用相似的面容就能填滿的。
擁有了贗品,真品反而更讓他抓心撓肝。
沈庭舒終於承認,他愛的不是朝顏,而是公主。
夢漁和朝顏不僅容貌相似,連傲慢時的神態都相似,可夢漁沒有權力,她就只能是個劣質的贗品。
沈庭舒摧毀一切的欲望在直視自己內心的那一刻攀至頂峰,於是他精心為謝一塵和夢漁設計了一場葬禮。
第26章
從靖國公府到公主府的路,沈庭舒閉著眼睛都記得。
坐轎的話要半個時辰,坐馬車就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他盤著一串小葉紫檀念珠,滿意地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夢漁。
夢漁臉上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馬車不穩,她發上的步搖細碎地搖晃著,映著那雙眼睛,生動極了。
這身打扮由沈庭舒精心設計,不仔細看,還以為坐在這裡的就是朝顏公主本人。
只可惜公主身邊的位置屬於謝一塵。
沈庭舒向來看不上謝一塵。
謝一塵說話做事都溫吞,毫無男子該有的殺伐果斷,到底哪裡值得公主垂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今天,謝一塵就會失去一切。
馬車停下,公主府到了。
沈庭舒攜夢漁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如願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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