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等待的感覺,那種懸而未決的緊張與煎熬,曲臻在等他,而如若等不到他,保不齊便會一直等下去。
被人等待的感覺很好。
影一又蹲在屋頂看了一會兒,估摸著傳令司的探子已然啟程,便飛身躍下屋檐,順著城郊胡同一路疾行至錦城街,正撞上那紙撤回刺殺令的文牒。
她給了他一個名字,他記下了,她便也不該遺忘。
因此,他要成為她午夜夢醒時佇立在床頭的鬼影。
比起被死人記恨,讓活人惦記顯然更叫人快活,碰巧在市集看到那匹白馬、而後將她買下送還曲府時,影一也是如是想的。
然而,他和她,究竟誰會記得更長久些呢?
影一低下頭,端詳著手上的泥人,眸子裡的光漸漸沉了下來。
這泥人素衣長發,前
庭飽滿,若是再加上一雙瑪瑙般透亮的眸子,豈不就和曲臻無異?
影一突然覺得有些晦氣,隨手將泥人丟到了一旁,他見同僚們烏泱泱地朝前院跑去,便也跟著不急不緩地站起了身。
賞金告示牆前,見金袍現身,黑袍殺手們識趣地讓出了一條道路,但影一畢竟來得遲了,他打眼一看,賞金高、難度小的刺殺令已被同僚瓜分得差不多了,於是索性將目光上移,直接看到了最頂上......
條令執行:月祭燈會
目標:曲家二少爺曲文遠
死法:失足落水
死因:溺亡
賞分:卅二
想必這就是傳令司這一趟遞來的、難度最大的刺殺令了。
影一不假思索,將手伸了過去。
至於如何於人群當中接近曲家少爺,如何造成他失足落水的假象,又如何將死因偽造成溺水而亡,這當中全部的細節,影一在伸手的那刻便已想好。
然而,揭下那張刺殺令前,影一注意到另一個名字。
那是一張賞分廿一的刺殺令,地點是湘西,死法和其他細節都未做要求,只在執行那一欄標上了醒目的「加急」二字。
看到那個名字時,影一幾乎沒有猶豫。
他揭下那張加急刺殺令,而後在剩餘黑袍驚異的注視下,轉身揚長。
他想,她不能死在別人手上。
況且這樣一來,自己也好名正言順地把她做成泥人,帶在身上。
第17章 手記曲臻摘下「官帽」的瞬間,一頭青……
「大娘莫慌,吾乃夢州特派湘西查案的捕快,這些都是我的手下。」
湘西城東胡同,曲臻挺直身板,從腰間掏出那塊廉價仿製的竹木令牌,在婦人眼前象徵性地晃了晃,而後沉聲道:
「近日衙門裡欲重新審理幼童走失的案子,特派在下前來調查,先簡單問您幾個問題。」
曲臻說罷,下巴微微一點,一旁的趙響便像模像樣地掏出紙筆,佯裝記錄。
「大娘家中小兒,是何時失蹤的?」
「大人說的......是大的還是小的?」
曲臻一愣,清了清嗓道:「都說說吧。」
「小的是前年,大的......太久了,貧婦也記不清了。」
「那他們失蹤前,可曾與生人來往?」
婦人猶豫片刻,神色茫然地搖了搖頭,「貧婦不知。」
「孩子的生辰是?」
「不知。」
曲臻眉心一緊,厲聲喝道:
「你連親生兒子是何時出生的都不知道?」
「啊......生辰啊,貧婦知道......」
那夢遊一般的婦人這才反應過來。
「大的出生在永朔六年三月廿四,小的......許是出生在光盛元年,啊對了,那天是上元節,正月十五。」
——「呲呲。」
婦人話音剛落,原本把守在巷口的小個子阿生一路小跑過來,對著曲臻發出一串暗號。
曲臻即刻會意,頷首示意手下放人。
婦人剛一轉身,曲臻便摘下那頂厚實的高帽、撕下肩頭那塊標著「捕」字的布條,招呼手下一併朝反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回身望向巷口,擔心自己被貨真價實的官差瞧見。
曲臻摘下「官帽」的瞬間,一頭青絲如瀑瀉下,叫身後的趙響看得一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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