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按序排列在對應的尾指前,一眼便瞧得出哪個屬於哪個。
但眼下,祝小五既說自己受徐懷尚所託將此物交付於他,那麼這棉布里包裹著的手指,又會是誰的?
曲臻失蹤三日,影一莫名有些心慌。
這感覺之於他有些陌生,記憶里唯一的一次是目睹匪首被殺,好似一本還未看完就不慎弄丟的書,說起來無傷大雅,卻足叫人整日心煩意亂。
他捏住棉布一角,將它小心張開了。
躺於當中的是一根泛青的女子尾指,纖細修長,斷處還沾著已然干滯的血跡。
影一眉角顫抖了兩下,胸口一陣悶堵,他抬起頭,想問清這根尾指是不是屬於他想的那個人,卻發覺那夥計已經溜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為何自己沒有察覺?
這不正常。
於是影一張開信紙,看到了那行娟秀的字跡。
「梁有依:
此指乃冰浴後所斷,血色盡褪,假死之術連醫館仵作都不曾識破,你盡可放心拿去交差。
一路同行幫扶,事到如今,我不想成為你的禍患。
附:縱使小指已斷,彎弓搭箭仍不成問題,教我騎射一事,你可要說話算話。
曲臻敬上」
短短几句話,影一讀了好幾遍。
起初他大腦里一片空白,字眼如蚊蟲從眼前掠過,灌不進腦子,他獨自站在日落時分的西市胡同,握信的手有些顫,氣息也不穩,頸側的脈搏一跳一跳。
他有些生氣,氣曲臻未做商議就做了這樣的事,亦氣她自作聰明地用「禍患」二字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他更該氣的,興許是自己。
他沒能查明僱主身份,沒能完成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也沒在那晚直接殺了徐懷尚,將這個謊圓到底。
只是,在那虛浮淺顯的不滿之下,分明還有另一種情感,一種十分古怪的情感。
像是宋家莊那日,看到那隻箭簇射向她時的急切......
甚至還有恐懼。
因為那種情感,他揮刀的時機晚了一拍,箭頭尚未泄力,險些落到他頭上。
亦是這種情感,讓他胸口那顆早已麻木的心臟多顫了一下,而那多出的一下,一度叫他十分煩躁。
懷著這種莫名的煩躁,影一又拿著那封信讀了幾遍,直到暮色將盡,天光逐漸暗下。
他調轉方向,往明越客棧走。
他眼下只想做一件事。
——見曲臻。
第36章 探視與試探他既記掛她,便也該信任她……
月墜星河,樹影搖曳,蟬聲稀稀落落。
影一倒掛在明越客棧三樓的房檐邊上,三兩下撬開了尾房的側窗。
片刻前,這間房熄了燈,過不多久徐懷尚便從客棧前門走了出來,他由此斷定曲臻就在屋內。
一陣清風鼓起,影一扒著窗沿順勢一盪,輕盈落於屋內。
這裡很靜,靜到他能透過裡屋床榻前的輕紗帷幔,聽見曲臻輕淺的呼吸。
影一放輕步子走過去,將帷幔撥開小心繫於一側,而後緩緩蹲下,靜靜地注視她。
面前的女子眉間微蹙、額角掛著細汗,面色蒼白如紙,左手置於身側,被層層疊疊的布帛包成一個渾圓的球,粗糙如徐懷尚本人。
靠近時,一股苦味兒湧入鼻息,影一閉目分辨,其中有外敷止血的三七與內服止痛的當歸,他稍微安心下來,明白曲臻這條命,算是保下了。
他又觀察了一會,注意到那隻裹著冰片的布袋已將被角洇濕,便伸手將它取下置於床頭,鼻息掠過曲臻時,夾雜著鐵味兒的微風似乎驚動了她,叫曲臻身子不安分地抽動了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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