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打電話問了顧聖唯,得知她也收到了簡訊。她就想,乾脆跟顧聖唯一起到市區去上班,租個房子住出去。
姆媽聽了之後說:「跑到市區去做電話推銷?拿 1600 元。你腦子壞掉了?」
翩翩說:「壞就壞,反正我不想再住家裡了。我要靠自己。」
姆媽就說:「行。你到時候不要哭著回來。」
翩翩就整理了一點隨身行李,背了個旅行包走了。
她跟顧聖唯兩個人按地址尋到地方,是一幢像是九十年代末期造的大樓,電梯搖搖晃晃,上到七樓,所謂公司就是一間十來平米的隔間,先來的人要統一進行一上午的培訓,發了複印的產品目錄,要求熟背。
到正式上崗,所有人一起擠坐在一張長桌前,一人面前放一台電話機,一本客戶名單,一天規定必須要打滿 50 個電話。
打過去態度好的說句,謝謝不需要。
態度差的直接罵神經病,腦子有問題。
也有剛聽自己說了一句「你好」就馬上把電話掛斷的,翩翩其實倒最喜歡這種人。
結果這份工做了不到一個星期,老闆莫名其妙裁掉了一半人,翩翩和顧聖唯都在裡面。
她們都不想就這樣回去,於是自己找工作,頭頸伸直了四處奔走,按著報紙,網上,店門口的招聘GG一家家尋過去。
顧聖唯到宏圖三包去賣手機,底薪 1200 元,每賣出一台手機再另外算提成,翩翩尋到一家咖啡館,從早晨七點到晚上八點半,除去端盤子,還要兼帶後廚幫傭,打掃衛生,月薪 1500 元,除了她以外,其他上班的都是課餘過來打零工的大學生。
老闆娘發給她一套別人穿過的制服裙,上面西裝圍裙,底下長裙到腳踝,粗看像模像樣,細看看油漬斑斑。
翩翩和顧聖唯合租了一個只有兩張床的小單間,是一棟老房子裡隔出來的群租房,浴室廚房都是公用。
單間靠西,沒有窗,不見陽光不透風,上半夜總也捂不暖被子,腳趾凍得生疼。
樓上住了一大家子,大半夜不睡覺,穿拖鞋踢踢踏踏走來走去,小孩哭大人不管,自顧自大聲聊天。
老房子的隔音差,這些聲音始終充斥在耳朵邊,顧聖唯睡覺沉,翩翩就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下半夜,樓上終於安靜下來,被子裡也有了一點暖意,她迷迷糊糊剛剛合了一會兒眼,鬧鐘就響了,馬上要爬起來上班去。
這麼一個破地方,就因為是在市區,房租還要 1000 元。
顧聖唯上班一個月,笨嘴拙舌一台手機也賣不出去,拿著底薪,去掉房租和其他必不可少的開銷之後,連鮮蝦魚板面都吃不起,換成盜版的海貝鮮蝦麵,超市促銷,七塊錢五袋,還送一個不鏽鋼盆。
新聞里說,今年冬天是千年一遇的寒流。
翩翩怕冷,早晨出門,制服的長裙子裡還套著棉毛褲,心裡僥倖地想,反正遮住了,從外面看不出來。
越冷越累,吃得越多,食慾像個無底洞,這段時間也是她人生當中最臃腫的時候。
來打工的大學生明明年紀都要比她大,翩翩還聽到她們在背後偷偷喊她大屁股阿姨,她只能當作沒聽到。
一次,她站在椅子上踮腳擦窗,老闆娘正好走過來,站在那個角度,被她看到了長裙裡頭的棉毛褲,翩翩回頭,對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老闆娘從鼻子裡哼笑著說:「你倒是聰明。」
翩翩莫名想起蒲悅說的,同學聚會時候蘇佳清看著她的眼神。
她現在有畫面感了。
翩翩上班闖過禍,有一回打掃衛生進錯包廂,忘記敲門,門一推開來,就看見暗色里疊在一起的兩個人體,嚇得她趕緊關門退出去。老闆娘把她叫過去,戳著她的胸口破口大罵。
很久很久之後翩翩跟蒲悅提起這次經歷,蒲悅揶揄她活像是跑到漢軒棋社的小燕子。
冬至那天晚上,她跟顧聖唯出去買東西,坐的大賣場的免費班車,一不小心坐錯路線,下了車一看傻眼,街道完全陌生。
夜裡八點多鐘,天已經全黑,正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那條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滿地搖晃的樹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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