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剛從合租的房子搬到這個小一居,地方雖然不大但整體自由多了。
不會自己昏昏欲睡的時候,一牆之隔正熱火朝天,也不會猶豫擔心半夜吹頭髮會不會吵到室友。
陳清也按了兩泵護髮精油在手心,拿著吹風機蹬蹬跑回床邊,插上插頭,又把掌心的精油揉開,均勻抹在濕漉漉的發尾。
低頭再看手機,頁面跳出來兩張覆雪的歐洲建築。
〔阮舒池〕:分享圖片
〔阮舒池〕:慕尼黑下雪了,新海最近冷不冷?
阮舒池本科在新海大學念的德語,畢業後申請了慕尼黑大學西方文學方向的研究生。當初說得去個三年,6-7小時的時差和新海能同步大半天,可等人真到德國竟然跟失蹤了一樣。
阮歆開玩笑說,她哥在慕尼黑這三年一定會是記憶五年裡最難忘的七年。早知道文科在德國也這麼難畢業,當初就應該攛掇阮舒池申請英國的學校。
不過阮舒池倒是不擔心被延畢,三年之期已到,今年暑假之後阮歆就有親哥供她支使了。
陳清也知道這人在顧左右而言他,可能是怕她敏感。
但她剛才那句話真沒有別的意思,阮歆是他親妹妹,他們血濃於水,比跟她更親密才是正常的。
〔陳清也〕:還行,新海不是一直這樣,入冬開始濕冷就鑽骨頭縫。
〔陳清也〕:還有你轉移話題的方式真的和過去一樣生硬。不是說聖誕都忙得沒空過了嗎,今天怎麼有空跟我聊天?
陳清也指甲長長了些,敲在手機屏幕上發出清晰噠噠聲。她和阮舒池一向打直球,說話不過腦子,更不擔心會得罪他。
消息發出,她打開吹風機,迷迷糊糊感受著周遭空氣被加熱,吹在耳後,更催睡意。
陳清也還在不時低頭看手機,怕微信消息的通知聲被湮在這樣的噪聲里。
至於阮舒池的回覆,他直接忽略了某半段。
〔阮舒池〕:臨近假期大家都沒什麼心思上課,連教授也一樣。本來今天晚上是有節課的,可那位教授發郵件臨時通知請假,說自己陪太太回巴黎過聖誕了。
〔阮舒池〕:難得晚上的時間空出來,結果發現兩點半了你還沒睡。當場逮捕.jpg
陳清也停下吹風機,手點屏幕往上劃拉兩下,心想阮舒池怎麼不去抓阮歆,這小丫頭上大學以後就沒當天12點前入睡過。
打字太過繁瑣,陳清也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睡眠時間,選擇給阮舒池打電話。
「餵?聽得見嗎?」
「聽得見。」阮舒池那邊很安靜,估計是在宿舍,「小姑娘還不打算睡嗎?七點起床就能睡四個半小時了。」
「剛在吹頭髮。而且我搬家了,離公司通勤半小時。」陳清也開了免提,手機放在桌上,她則是對著鏡子撩了撩頭髮,「可以睡到8點起。」
「一個人住?」
「小一居,自己住。」
「那挺好,合租的安全性還是差了點。」阮舒池又道,「你那個工作不是說過了新人期就沒那麼忙了嗎,這都兩年了怎麼還一直加班?」
「市場不好大家都在『自願』加班,沒辦法。今天是碰上方案調整,明天開會又要用,平時不會這麼晚。」
陳清也說著拿起梳子,對鏡時想起什麼深夜不梳頭的詭異說法,還是認慫放下。其實關於工作,她並不想和阮舒池說太多。
大概是以前就沒有什麼規劃,阿婆說報新大,不管被什麼專業錄取她就報了新大。
成為阮舒池的校友,圓滿阿婆的期待,專業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反正工作以後都會變得如出一轍的痛苦。
她也不例外。
臨時加班是不錯,可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的leader離職,崗位空缺出來,幾個年齡相當的年輕人都在動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