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去。」
劉秉和看著那捲宗,接了過去。
五月,天正要熱起來,宮妃們日日翹首以盼,希望帝王能得臨幸,帝王卻在此時下了一道令眾人都意想不到的聖旨。
帝王要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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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州三清寺,錦書錦柔給小佛堂抄經書的沈珈芙送來了素齋。
幾人走到了偏房去用膳。
沈珈芙吃東西的動作慢吞吞的,這些素齋不見一點葷腥,可她卻吃得面不改色。
錦書錦柔看得心裡一陣難受,她們家姑娘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整日吃這些,過的也清苦,眼看著都瘦了許多。
沈珈芙吃完了素齋,抬頭看錦書錦柔正擔憂地看著她,沖她們輕輕一笑,說:「我沒什麼事,就是勞你們要跟著我過苦日子了,等太后娘娘那邊停下了心思,我們就可以回家啦。」
她現在也才剛剛及笄半年多,太后娘娘說不準還沒放棄呢,她可不想被盯上,誰樂意去宮裡啊,她怕都怕死了。
「姑娘說什麼呢,奴婢們陪著姑娘怎麼會是苦日子。」錦書錦柔收拾了她吃剩下的東西,一點也不抱怨,自顧去忙活了。
只是她們到底是在三清寺內,沈珈芙又整日抄佛經給太后祈福,帝王南巡的消息是一點沒傳進她耳朵里,直到某一日發現寺廟中處處戒備起來,她才恍然察覺到了不對。
此處是佛門重地,她說到底也是曲州長史嫡女,雖在佛門清修,但也有護衛小廝看顧,不會有危險。
不知為何,沈珈芙竟覺得有些緊張。
她剛在正清堂外摘了些茉莉花回來,正打算回小佛堂繼續抄經,前方來了一些陌生的男眷。
錦柔去給她取齋飯了,只有錦書陪著她。
她著急避開前面那些人,慌張地往左拐入了一條小道——這裡是通往三修堂的近道,在三修堂避一避,等外面的人都走了再出去吧。
這麼想著,沈珈芙帶著錦書往前。
今日下了點雨,路上都是濕漉漉的,錦書給她撐著傘,到了三修堂外,她拿手帕擦了擦髮髻上不小心沾到的水珠,叫錦書在外面等她便是。
三修堂是寺廟中住持給人講緣法之地,沈珈芙來的次數很少,每次來這裡都沒有人,這次也一樣。
她誠心參拜,卻不知何時,身後的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恍然站起身往外瞧時,錦書不知去了何地,連傘都不見了。
「姑娘方才,求的是什麼。」
寂靜慌亂中,一道男聲自身後傳出。
第200章
番外3(病了)
沈珈芙匆忙轉過身,看見珠簾被一隻手輕輕撩開,眼看著那人就要露出面目來。
她急忙轉過身去,背對著人,輕道:「不知公子在此,失禮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種事若是被人傳出去了那沈珈芙的名聲就是毀了。
她腦中迅速閃過這念頭,看一眼門外空無一人的走廊,咬了咬牙,逕自冒雨走了出去。
一路上也沒找到錦書,但那些陌生的男眷已經不在外面了,沈珈芙快步走回自己的廂房,淋了雨,她打了個哆嗦,找了帕子把自己身上的雨珠擦乾。
還覺得冷,正要把被子裹上,看見錦柔回來了。
錦柔帶著食盒回來,瞧見沈珈芙坐在矮榻上,正哆嗦著,急忙放下東西上前去。
「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回來?」錦柔說著話,伸手探了探沈珈芙的額頭,摸到了一片冰涼,哎呀一聲,也顧不得什麼了,連忙去打了熱水來。
沈珈芙有些暈暈乎乎的,被人解了衣衫擦了身,不多時又覺得熱起來了。
錦書像是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人影,姑娘身邊又離不得人,錦柔著急地出去叫了人去山下尋個大夫來。
三修堂內,祁淵連臉都沒露就看見沈珈芙著急忙慌地往外跑了,外面還下著小雨,她也不怕淋著,躲他和躲著洪水猛獸似的。
不一會兒,劉秉和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著裡面沒旁人在,他微微躬身道:「陛下,女眷廂房那邊已經派人守著了。」
祁淵神情淡淡地掃他一眼,不說話,走出來低頭看著方才沈珈芙跪下參拜的那膝下蒲團。
如今的沈珈芙與他夢中所見到的元熙十年的沈珈芙有很大的不同,許是清修太苦,她瞧著有些瘦,身子仿若一陣風就能吹倒了,臉蛋雖白,卻也有些稚嫩,不及往後那幾年受盡寵愛的嬌美模樣,只是,避他如避豺狼虎豹般的態度卻如出一轍。
帝王微服入三清寺,寺中的人清楚他身份的也沒幾個,但那幾個也夠了。
給他準備的廂房是最好的,更勝在清淨,在三清寺後面,要穿過一道單獨的門方能走進後面的小院。
祁淵在院中等了會兒,沒等到那邊說找丫鬟,反是等到了另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