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初一見勢頭不對,忍不住撇了撇嘴,小聲嘀咕著:「說不準就是裝的。」
沒人顧得上她,方瑜趕緊倒了一盞茶,但見著倒出來的是茶水又拿開了,讓人去尋溫水來。
底下的丫鬟們趕緊去了。
沈珈芙咬著牙,臉色依舊發白,卻死死抓住了沈母的袖子:「不請大夫…母親,不要請大夫。」
這孩子要是在此時被查探出來,即便她是玉妃跟前的人今日也回不去鶴山別院了,除非她能把祁淵說出來。
她要把祁淵說出來嗎?
可說出來她就只能入宮去。
想到祁淵,沈珈芙忍不住心頭憋悶,他為什麼偏在這種時候不在她身邊。
沈母的手一抖,眼中含著淚,捨不得看她疼成這樣,但如果請了大夫來,診出了脈象,她女兒還能有活路嗎——
「姑娘恕罪,奴婢聽從聖命,陛下叫奴婢護著姑娘安危,今日這大夫,必須請。」方瑜一聲打斷了沈母的思緒。
她幾日前就給陛下傳去了信件,若是順利,陛下如今應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一個沈府罷了,姑娘只要把陛下的身份說出來,自然無人敢置喙,等到陛下到來,這一屋子欺負姑娘的人都討不到好處。
沈珈芙似乎愣了神,茫然看著方瑜,隨後咬著唇,一言不發,似乎認命了。
大夫沒一會兒就被人拉著進了屋,還沒來得及抹一把汗,一眼就看出這屋裡需要診脈的是哪一個,急忙到沈珈芙跟前去,給她診了脈。
片刻後他便收了手,趕緊寫下了方子,叫人去抓藥。
「大夫,我這女兒是何病症?可嚴重?」沈父詫異地問了句。
那大夫看看沈珈芙那未出閣女子的髮髻,又看著這一大家子人,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這位…姑娘,今日是動了胎氣,想來姑娘近日常覺乏累,夜中難眠,今日情緒起伏大了些,這才會覺得腹中疼痛,好在姑娘身子還算康健,吃兩日安胎藥便好了。」
這一句話落下,堂中安靜異常,下一瞬,又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
「你說什麼!」沈父把那大夫提起來,不可置信地問他。
沈珈芙也只是在心中道了一聲果然,側過頭一看,見方瑜面上不露驚訝,便知道她是早就猜到了。
她猜到了,那必然是同祁淵說了。
沈靈初和胡姨娘也沒想到一貫知禮持重的沈珈芙敢做出這種事,那、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沈母輕輕給沈珈芙撫了撫脊背,站在她面前擋住怒氣沖沖的沈父。
「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沈父一把把她推開,惡狠狠地看著沈珈芙,伸手指著她,「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沈珈芙眼看著母親被大力推開,起身就要去攔,好在方瑜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是誰!你懷的是誰的孽種——我!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孽障!」沈父怒火中燒,幾乎要失了理智,卻見旁邊撲過來一個人,擋在身前,持刀而立。
「沈大人慎言。」語氣一頓,她轉頭看向沈珈芙。
沈珈芙若不說出陛下的名字,她也不可能罔顧她的意願。
都到了這地步,照理說沈珈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看著方瑜,輕輕問她:「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方瑜知道她口中的『他』說的是誰。
於是微微垂首,恭謹道:「如若觀信即走,這時候應當已經快到曲州城了。」
說起來也還真快,但若是祁淵沒打算過來,那沈珈芙也沒必要再提起祁淵的名字。
他會過來的吧?
沈珈芙忍不住猜想,手掌一下下輕撫著小腹,望著一臉憤怒驚詫,甚至目眥欲裂的沈父,開了口:「這孩子,你動不得。」
第229章
番外32
「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父被她這話逼急了,當即就上前幾步。
這時候,胡姨娘在一旁弱弱地開了口:「想必,想必二姑娘也只是一時想岔了,才做出這種事來,老爺可要好好問問二姑娘,那男、那人究竟是誰…若是個門當戶對的,還得儘早把二姑娘嫁出去才好啊。」
「不然,不然這事若傳出去了,靈初的聲譽可怎麼辦啊,靈初還沒許人家呢。」
她們母女倆就是見不慣沈珈芙和她母親的好,眼看著沈珈芙在御前得了臉面,那日生辰得天恩,賜下那麼多珍奇珠寶,可把她們看花了眼,如今沈珈芙在玉妃跟前服侍,好不容易讓她們逮著個把柄,沒曾想,這沈珈芙竟膽子這麼大,現在還懷了個不知哪個野男人的孩子,敢在堂上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這樣的話。
沈珈芙緩緩吐出口氣,腹中的疼痛有所緩解,她稍稍安心,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