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只有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眼窩深陷,面部蒼老而枯槁,如果不是那神情太過熟悉,蕭梓林怎麼也無法將眼前人同曾經那個威嚴矍鑠的師父聯繫起來。
司馬寒山朝他點了下頭,道:「過來,扶為師出去走走。」
蕭梓林愣了半晌,才低頭上前將這位真正的百歲老人攙起來。
司馬寒山看到滴落在他面前地面上的水點,乾癟的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你自小仁弱,但這最好是你最後一次哭了。」
蕭梓林甚至不敢去問緣由,只能悶聲答應,扶著他慢慢走出草廬。
司馬寒山抬手遮了下陽光,之後邁出門檻。
這間草廬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位於杏子林中一座小丘之巔。他抬眼北望,就這樣靜靜看了許久,忽道:「清恆,你看到了什麼?」
蕭梓林也向北看去,答道:「皇城。」
「不錯,是皇城。」
司馬寒山神情蕭索。
「我三十三歲時,也可能是三十四、五吧,記不太清了,那時我隨太祖攻蜀戰吳,當真是意氣風發。五十歲時我輔佐武帝立國。」
「從滅吳一統到八王之亂,從愍帝遷都到衣冠南渡,從洛陽到長安再到建康,成漢起義、劉淵謀反、五胡亂華,司馬氏的每一寸江山,每一件要事,都有我的參與。我曾以為會一直如此,一直守護著司馬家的基業。」
蕭梓林喉嚨滾動,強忍住淚水。
「師尊。」
「嗯。」
「你知道為師為何可以無視陽壽所限,一直活於世間?」
「師尊聖手回春,冥君也收不走你。」
司馬寒山笑了,笑容卻大有疲憊之色。
「為師那三支香不敬天地,不敬三清,敬的乃是地府幽冥。」
蕭梓林是司馬寒山最得意的弟子,卻也是第一次聽他說起這樣的事情。
「地府收人則不受香,受香才表明那人可救,救與不救端看他們想不想要那人的魂。這是為師與地府之間微妙的人情約定,所以我才可得不死。」
「這次,是我先違約了。」
「南因她……」
司馬寒山道:「先聽我說。這終非長久之計,這些年為師最重視的莫過於找人接班,你師姐被元沖子拐走,唉,罷了不說了。你是為師最看重之人,但你過於仁厚,做名醫尚可,做宗主做名臣則稍顯軟弱。」
蕭梓林慚愧低頭。
他繼續道:「那日香菸四溢,說明玉嬌客本是不該活之人。但那個人來了。」
「讓煙氣不散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為師那三支香背後,是整個幽冥!我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但我知道送了這份人情,日後不管你有何難處,他二人都會竭力相助。那為師就可以放心將杏林宗交給你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