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有他的立場。」林路深想了想。
「……」
司河滿臉憂慮地探出手,想看看林路深的額頭有沒有燙到可以煎雞蛋。
「我很小的時候,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植入了晶片。」林路深說,「那時候規矩還不完善,十幾年都沒做過檢查。」
「……」
「所以,如果說我的大腦里長出一個有自主意識的智慧生命,是完全有可能的。」林路深說著,又笑了笑,「而且,我失憶之後的這些年,也沒人通知我來做檢查,還沒瘋真是萬幸。」
「……」
我看你離瘋也不遠了。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被除名了?」林路深繼續道。
司河已經憂心忡忡。從理智上,他知道林路深說的這一切都有可能;但從常識上,他還是更傾向於認為這是夢境後遺症。
嚴重且離譜的夢境後遺症。
房間裡短暫安靜了下來。忽然,大門外傳來門鈴聲。
林路深抬頭,看了眼鍾,「你今天還有客人?」
司河也是滿臉疑惑。他從可視門鈴里先看了眼,「糟了!是我爸!」
「……」
司河的父親與陸原和一樣,是腦科學中心最早一批骨幹之一,至今也在這裡擔任著重要職位。
以他的級別,是有可能參與當年林路深失憶事件的,至少應該知情。
「我先躲一下。」林路深不能確定對方是單純來看兒子的,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別告訴你爸爸我來了。」
「好的好的。」司河點頭如搗蒜,關上客房的門後走了出去。
司河打開大門,門外站著一個頭髮微白的、五十多歲的男人,他看起來還算精神,整個人一副十分精明的樣子,兜里插著一根菸斗。
「你這幾天,還好吧。」司正明走進客廳,環顧了一下四周,在沙發上坐下,「聽說你今天休假了。」
「……」
「我……我沒什麼事兒啊。」司河揣著手站在一旁,膽戰心驚的。他其實是個不太擅長說謊的人,跟父親也並不多麼親近,「我就是有點不太舒服,才今天不上班的。」
「不舒服就多休息幾天,你的年假一直都沒怎麼用呢。」孰料司正明並沒有責怪他,「反正檢查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X級。」
閒聊幾句後,司正明佯裝無意道,「紀忻的報告怎麼樣了?」
司河低下頭,沒說話。他雖然膽子不大,但有一小點強迫症,實在不能接受自己交一份糊弄人的東西上去。
可要是不糊弄人吧……就林路深那一串瘋言瘋語的解釋,寫上去誰信?到時候把他們仨一把當精神病抓起來,關進醫院裡了事。
客房裡,林路深把耳朵貼在門上,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原本以為如果談及工作,司正明多少會提一嘴自己的事,畢竟他和司河是髮小。
可事實上,完全沒有。
「你也可以把紀忻的數據移交給別的同事。」司正明道,「要是真的累了,就直接請個長假,把年假一次性休完。」
司河聽著聽著,終於察覺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