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若世上真有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兒,怎麼可能——輪得到你們這些底層的渣滓?!」
這下,教眾們是徹底被激怒了,分成了三派:有扯著嗓子罵他的,還有誓死追隨永不背棄的。當然,剩下最多的還是牆頭草型的,他們正觀察著局勢,隨時準備叛變。
季月槐知道,以禮待人這招對邢獲是不管用了。
他乾脆利落的卸了此人的胳膊,在慘叫和咒罵聲中,用綢帶將他捆好,作勢要將他扔進千百丈的谷底。
「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為誰辦事?」
沒想到,邢獲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懦弱無能,剛剛放下去幾尺遠時,他就慌了,忙不迭地求饒:
「痛痛痛痛痛!!!大俠,別殺我,求你了!我說,我說還不行麼,我只是個徹頭徹尾的邊緣人物,那些長老們都是效力於——」
話還沒說完呢,正到最關鍵之處時,只聽噗嗤一聲。
邢獲也聽到了。
他眼睛往上翻,卻只來得及看見汩汩流下的獻血。
來不及叫出聲,他就乾脆利落地死了,頭頂的鮮血還在流,但人已經沒氣了。
季月槐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後。
他這個位置,能出手殺了邢獲的,只有……
「你?!」
第33章
菸灰色的大褂被夜風吹開, 傷痕遍布的精壯軀幹上,上百銀釘深深嵌入其中,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清光。
賀安傻乎乎地左看右看, 沒找著暗處偷襲者, 剛準備拉著尤大哥躲起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拉不動, 腳下像生了根似的。
當他轉頭後,見到這樣一幅場景,差點被嚇的魂飛魄散。
賀安鬆開尤大哥的胳膊,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叢裡, 急促地呼吸著。
季月槐大驚失色, 他難以維持面上的從容, 凜聲發問:
「尤大哥,難道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們?」
尤緯負手而立, 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他憨厚地笑了笑,指間瞬時引上一排銀釘, 「我從頭到尾,沒有對你們說過一句謊。」
什麼?季月槐心頭巨震。
「小心!」
季月槐見他要動手, 連忙飛出白綢, 將賀安拉到自己身後。
秦天縱也一個旋身, 橫刀擋於二人身前。
但尤緯的目標卻並非他們三人, 只見他閃身來到鐵骨藤梯前,數釘齊發,捲起一道強勁的氣流,生生地摧毀了連接處的藤蔓。
而那藤梯上, 已經有不少想臨陣脫逃的灰袍人在了,他們有的慘叫一聲跌落萬丈深淵,還有的勉力扒著崖邊,試圖攀爬上來,但也為時已晚。
只見尤緯一腳便狠狠地跺了上去,清脆的關節斷裂聲響起,慘叫聲隨即消逝在了不見底的黑暗中。
「抱歉。」
尤緯轉身,眼神幽深地看向眾人:「你們……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這兒。」
接著,他振臂一呼:「弟兄們,退路已斷,唯有背水一戰,方能殺出一條生路!今日不是他們死,便是我們亡!」
他的目光掃過教眾,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狂熱:「事成之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都是咱們的!江湖上將永遠銘記我們——讓那些所謂的『正道』,聽到本教的名字便聞風喪膽,抱頭鼠竄!」
方才尤緯斬斷藤梯時,身後的季月槐三人恰好幫他阻隔了視線,還驅散了許多想要上前的教眾。
於是,教眾們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季月槐這幾人斷了他們的生路。
無論是戀戰還是不戀戰的,想逃還是不想逃的,這下都被統一了戰線,一致對外。
畢竟,被正道逮到,肯定死路一條;若拼死一戰,說不定還有希望。
話音未落,如練的白綢在秦天縱身側徐徐展開,堪堪擋住數十枚激射而來的銀釘。
可這些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銀釘,軌跡卻並非簡單的直來直往,只見其中幾枚劃出詭異的弧線,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鑽入了綢帶空隙中。
秦天縱擰眉翻腕,手中長刀橫掃而出,在身前劃出一道金光。
quot叮!quot
銀鐵相擊,霎時間火星四濺。
大開大合的凌厲刀勢,配合上密不透風的白綢繞身護體,二人就這樣生生從懸崖邊開出了一條生路。
儘管他還因忌憚犯殺戒,尚未釋出全部靈力,但這也已經夠用了。
耳邊是白綢凌空舞動的獵獵風聲,眼前是手中長刀出鞘的金光明滅,感覺到愛慕之人的氣息就在周身三尺之內,秦天縱便覺這天地間無甚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