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上尚未畫臉,不算冒瀆殿下天顏,她就這一點喜好,自己偷畫而已。
万俟重身靠著椅背,冷瞧著底下的林初瑤。「那這畫冊是怎麼到司寢宮女手裡的。」
林初瑤眼神飄忽,支支吾吾說:「我…我給的,幾日前司寢宮女給秀女們講教,得知她要去為長公主講教,便給了她。」
說到此,她堅定起來:「我保證除此之外,沒有他人看過。」
不過想想,畫冊既然能到太子殿下手裡,說明長公主已經看過,才找到太子,不知道有沒有覺得她畫得很好。
林初瑤眼神變得微妙起來,有點壓不住上揚的嘴角,然後便見座上的太子揮手示意,言簡意賅道:「帶出去仗罰十板。」
林初瑤瞬間喪臉,她在宮中學禮教,為裝得端莊大方又悶又累,怎麼還要被太子仗打。
「別…別……」
太監們要來拖她,林初瑤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徐修,低聲細語:「徐大人為我說句話呀。」
徐修瞧一眼林初瑤,無奈輕嘆,只好開口:「太子殿下,林姑娘尚在備選,人人皆盯著東宮選秀,若是挨了仗打,尚儀宮那邊不好交代。」
万俟重不耐:「那便打手。」
徐修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殿下開恩,還是罰她抄書吧。」
万俟重轉而掃一眼林初瑤。若不是見她尚是秀女,體罰不得,這十個板子非打不可。
林初瑤鬆了口氣,還得是徐大人心善。
人人皆以為她會是太子妃,但她知道這選秀不過是走走過場,所以忙著畫美人,可莫再收她的顏筆了。
林初瑤不能在外太久,聽了吩咐便退出書齋。待她走後,那裡幾本畫冊被太監收起來。
万俟重負手行到窗欞前。
徐修看向太子的背影,說道:「為了推延選秀,太子殿下是否太冒險了,何不順著添幾名妃嬪,掩人口舌。」
此前確實是有如此打算,万俟重低暗了眉眼,不知想
到什麼,不言一語。
第29章 更希望看到她跌落下來,求路無……
光崇十一年,三月末。
監察御史上疏重審幽州舊案,一時之間流言四起,當年幽州李家平亂而亡,後追封忠義侯,然此案有誤,李家疑似勾結亂黨。
即日後,幽州之亂的舊案交於北鎮撫司審理。
長公主大禮暫緩,宮內陷入一片惶惶,李府旁系夫人拜訪鳳陽宮,若此案被反,定為與亂黨勾結,恐是旁系上下乃至長公主皆被牽連。
……
四月初,清明雨。
天色暗沉,京都城的長道地面一片潮濕,馬車駛來停在齊王府前。
宮女下車支起傘,身披絳紅斗篷的姝麗女子從車內落下來,正是短短几日便陷入囹圄的長公主容珞。
她隔著蒙蒙斜雨看向齊王府的牌匾,吩咐翠寶上前去敲府門,齊王於北鎮撫司就職,只能先來齊王府問問。
這些年李家空有忠義侯的名望,族中再無傑出人才,不成氣候,因容珞長公主的身份,靠著太后蕭家一門尚且威望不減。
容珞清楚太后的虛與委蛇,這次太后尚且幽禁行宮中,蕭家不打算有出面幫襯的意思。
翠寶敲門三下,片刻後府中小廝開門探首出來,昨日拜過貼,得見府前檐下站著的長公主,連忙恭敬地將人迎入府。
齊王府氣派宏偉,亭台樓閣錯落有致,
前頭的小廝引著路道:「齊王殿下等候長公主多時了。」
容珞僅是頜首,沒想到上個月剛寫斥信於齊王,現在不得不上門拜訪托他問事,還好齊王的脾性隨和,不拘小節。
走進廳堂,寬敞明亮。
齊王正和兩位幕僚商議公事,在容珞猶豫是否有打擾時,齊王得見便出聲喚她入座。
談的正是容珞想問的事,事發突然,她並不知舊案重提的原委。
走到堂中後,容珞喚照瑩從食盒裡把糕酥端出來:「親自做的酥糕,還請齊王笑納。」
北鎮撫司隸屬皇帝統管,歷來守正不橈,容珞尚不敢行賄,便只能送些自己做的酥糕點心。
見容珞示好,齊王是受用的,他請容珞坐下後,還是先談正事。
齊王開口:「本王剛回京才三個月,在北鎮撫司只是掛著副職頭銜,尚無實權,此案父皇是交給鎮撫使高愈主審的。」
容珞蹙眉:「高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