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
正殿的臣子陸續退下。
万俟重負手來到次殿,望見容珞端坐著,微微噘嘴似有不高興。
聽見動靜,容珞起身過去迎他。
禮節周全:「太子殿下。」
万俟重神色如常:「怎麼了。」
難得到文華殿來,自是曉得她為什麼,但他未點明。
容珞說道:「李秉的事……」
她輕輕蹙眉,看向眼前的男人:「太子殿下又這般,瞞著我。」
万俟重只道:「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人都已經離京了。」
容珞語氣悶悶的:「漠北苦寒,若不是李秉將喬漪漪託付於我,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
她怕太子是江看不順眼李秉,將他支去那麼遠的苦寒之地,而今北境畢竟是戰場。
万俟重微微無奈,解釋道:「李秉亦是有意隨軍北征的,若他是有才能的人,北上征伐得以建功,本宮自會重用他。」
容珞停頓下來,沒再爭說。
太子說得有理,若李秉能在北境立功,有所建樹,李家亦不會像如今這般。
她只是擔心李秉的安危,他是他們家唯一的血脈,尚未成家。
容珞瞧瞧太子的神色,伸手抱他。
知道這男人愛吃哥哥的醋,她再多說幾句,他難免會不悅。
她嘟囔說:「我二哥尚未成家,若他真做出一番事業,給他說一門好親事吧。」
李秉之前是反賊之身,現已去往北境,確實不好找人家。
万俟重回攬她的腰肢,這倒是答應得暢快:「到時便許他。」
容珞細細思索,繼續說道:「夫君有些事別總是瞞著我,我以後真的不會私逃了。」
万俟重略有挑眉,攬著她坐下。
從容不迫地說:「就算你想逃,也沒這個可能。」
容珞扭臉:「哼。」
似乎被小看了。
万俟重端了端她的下巴。
溫和道:「想吃什麼,我晚間回去給你帶。」
容珞展開笑顏,蹭蹭男人。
輕輕說:「西市酥香記的糖酥。」
万俟重則道了聲好。
隨之便對李德沛吩咐下去。
容珞在文華殿多陪一會兒,待到太子有要務得出行,她才回東宮午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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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走後,喬漪漪便沒了歸處。
總不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回幽州繡春莊,孤苦伶仃的。
於是容珞派人把她接到東宮的宜秋院住著,閒悶時還常常走動,算多個伴。
喬漪漪似乎有些愁悶,總說李秉不帶著她去漠北,是不想要她。
容珞倒能理解李秉的想法,他去的可是軍營,怎能帶著她這個小姑娘。
聽她寬慰,喬漪漪托著腮點頭,雖如此,還是清楚李秉就是有把她嫁人的想法。
不過容珞懷著身孕,喬漪漪不能總向她倒苦水,頹喪沒多久便盡力開心起來。
這裡可是皇太子的地盤,如今皇帝御駕遠征,皇太子監國,整個景朝都歸他管,她得老實一點,哄太子妃高興。
喬漪漪素來懼怕太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彎腰,她識時務得很,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有事沒事就給容珞找點樂子。
摸清皇太子回來的時辰,她立馬就躲回宜秋院,因此來東宮許久,太子沒見過這個喬漪漪一面,大多是從容珞得知。
隨著時日漸去,早春細雨。
海棠樹抽新枝,再過些時日便要結出花苞,花團錦簇。
容珞愈發顯懷,比平常身孕的女子更隆起些,於是不得不藏著點,在梁太醫的照看下,她身子倒是穩健。
二月底,李德沛便領來了兩個穩婆,安置在下人院裡好吃好喝的備著,以待幾個月後容珞的臨產。
越是這般,容珞心裡便越緊張。
雖然也想早日生產,見到腹中孩兒,但身體的各種變化,讓她變得敏感脆弱起來。
於是太子殿下近來理政完,便只顧著回寢宮陪她,比以前回來得更早一些。
官臣間的詩畫宴,或是郊外射獵,都很少參與,幕僚們知太子心繫妻兒,非必要的場合,便不再遞請帖。
未過多久,亦有藩王皇叔為討好,從慶州獻來三兩美人,還尚未得如何處置,就被容珞知曉了,害得太子哄她好幾日才好。
最後慶州獻來的女子,太子賞給了部下和幕臣,徐修徐大人瞧著府上的女子,也犯頭疼,只能暫時安置著。
不久後,茉陽長公主大婚。
容珞曾為長公主時,朝思暮想的出宮建府,是林初瑤達成了。
聽聞刑部尚書之子,在京中是個德才品貌皆佳之人,於林初瑤而言亦算良人,只是沒能和徐大人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