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太子殿下呢。」
程孟眠說:「應當在趕回歸禾鎮的路上,我已派人去告知殿下。」
容珞低垂濃睫,面色蒼白。
她寒得打了輕嚏,衣裳已被濕透,指尖的涼意仿佛能凍結成冰。
程孟眠微微沉眉,出來得太急,馬車裡沒有燃炭可以暖身。
容珞繼續問:「我的宮人們可還好。」
車身翻倒時,想來照瑩他們應也受了傷。
程孟眠有些迴避:「找到你時,並未見到其他人。」
實則不然,是他趁亂把她帶到自己馬車裡安置,真是拙劣的藉口。
程孟眠補充道:「應該只是被衝散了,待回到府縣便能見到。」
他將外袍脫下,欲給她披穿。
容珞連忙往後靠,「不…不用。」
男女有別,況且她已為人妻,外男的衣物怎能隨意穿。
程孟眠道:「身子要緊,莫染了風寒。」
容珞仍是回絕,他只好疊放在一旁,轉而命外頭的家丁找一處避所生火。
程孟眠看向她,說道:「還是想辦法取暖吧,不能這般凍著。」
容珞沒再接話,算是默許。
身邊皆是陌生的環境,心裡隱隱不安,但好在平陽侯算是個可靠之人。
第94章 為什麼不說愛他。
沿途
尋了一所廟屋,燃炭取暖。
大雨未停淅淅瀝瀝,寒冷得人直哆嗦,口鼻起白霧。
容珞裹著程孟眠遞來的其他衾毯,柔順的發縷是濕潮的,被雨淋得透濕的衣裳緊貼著肌膚,愈顯峰胸。
馬車被泥石衝倒,混亂不堪。
雨水浸了她一身,是程孟眠把她傾倒的車身里抱出來。
剛包紮完額頭處的撞傷,她便轉醒過來,那一刻程孟眠亦是緊張的。
容珞一連幾個噴嚏,身子發抖。
廟屋裡才火光照亮,升起一圈暖意,但衣裳終究是濕寒的。
程孟眠命人向附近百姓借了兩件女子的衣服,放到容珞身旁,「衣服是乾淨的。」
他微微抿唇,看著她蒼白的面容。
有點不善言辭,領著下人轉身退出廟屋,去了屋檐處看雨。
容珞摸了摸乾燥的衣面,等換上後,顯然衣物是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
她穿不慣粗布麻衣,但總比一直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好。
等到她整理好,繼續裹著衾毯。
火炭和柴木燒得旺,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烘乾她自己的衣裳。
程孟眠回到廟屋中。
他目光迴避,不敢多看她。
容珞說:「多謝。」
起碼現在她不會冷得發抖了。
程孟眠道:「暖和了就好。」
他瞧著火焰吞噬柴木,她是太子妃,自然不能有什麼差池。
他繼續道:「你要不歇息會兒,等到明早再出發回府縣,臣派人守著外面,應當不會有事。」
容珞側眸看向程孟眠,或許是他素來方正不阿的名號,因而少了些許防備。
她輕輕回應:「嗯。」
背著身躺下,離火堆不遠,逐漸回暖的身子感到了深深疲憊。
容珞心裡還在想著太子。
始終沒有消息,希望他不要出什麼事。
廟屋內一片平靜安然。
程孟眠見容珞躺下,這才抬眸看過去,火焰騰騰,照映著窈窕身姿。
衾毯有些窄小,只蓋得住她的半身,長發垂落著,顯露後頸雪白的膚色。
心間微微動,閃過一抹私念。
倘若把她藏起來,亦無人會發現吧。
程孟眠頓了一頓,將視線收回。
拿起乾柴往篝火里扔。
他不該有這樣的念頭。
似乎靜默了許久,容珞昏昏沉沉之際,面容在漸漸發燙,她用手背觸了觸臉蛋。
忽聽見後邊的人問:「你睡著了嗎。」
容珞半闔著眼眸,沒有回答。
與平陽侯的接觸甚少,她也不是個能自來熟的人。
片刻後,程孟眠道:「兩個月前,母親為我與良安郡太守之女說了親,不久便該要定下婚期了。」
容珞輕輕枕著手臂,肌膚燙熱。
雖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說道:「好事將近,恭喜程侯爺了。」
平陽侯年少中舉,到如今已有五年。
遲遲未娶妻,算下來年紀是晚了許多,自然是恭喜的。
程孟眠斟酌言語,最後變為沉默。
果然無法將傾慕之言說出,他緩緩靠近,把脫下外袍蓋在她身上。